宝珠很快就回来了。
但已经是三魂丢了两魄的状态,脚步虚浮,眼神都发直,去搀扶朝朝的时候,主仆俩都没有站稳,跌到了一处,抱着滚作一团。
朝朝忍不住,抱住了宝珠,两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正哭得伤心,就听到了一个她极其讨厌的清冷嗓音在问:“这是怎么了?”
抬起泪眼看过去,只看见水绿裙摆一闪,便知道是沈草来了。
可她还来不及细看,厉泽安已经过去把人给搂住了。
他声音里哪还有对朝朝的冷漠?
那声音又软又暖,仿佛沈草是什么易碎的瓷器,呵口气就会坏了:“你怎么来了?”
“前两天天气热你睡不好,今天好容易退了些凉,怎么也不睡呢?跑这边来干什么?这么远也不怕脚疼!”
沈草嗓音轻轻的:“这儿怎么啦?里面是朝朝吗?她怎么在哭?”
厉泽安说了句什么朝朝就听不见了,但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因为沈草就不吭声了,也没进来看她。
又听厉泽安柔声细语:“好啦,咱们先回去吧。”
“我头疼得很,写不下去了。先休息一下,明天早点起来把那张折子写完。”
朝朝听见两个人脚步声渐渐远离。
隐隐约约传来厉泽安撒娇的声音:“真的头疼,我没骗你!回去你
得给我按按啊!”
或许是深夜里声音能传得格外远,或许是朝朝太过于专注,
所以即使隔了很远,她还能听到那两个人的说话声。
厉泽安撒娇让沈草给他按头,沈草就笑:“你不是让我早点睡吗,怎么又指使我干活?”
厉泽安理直气壮:“我们是夫妻啊,夫妻夫妻,就是丈夫可以名正言顺的欺负妻子!”
沈草恍然大悟:“哦,居然还能这种解释,臣妾也是第一次听说,多谢殿下指教啊!殿下真是学识广博。”
“对呀,今天又教了你,你要怎么报答你相公呢?”
……
朝朝就痴了。
花生和黄豆过来托起了朝朝和宝珠,把人送回坤宁宫。
坤宁宫好多宫人都已经休息睡下了,都还不知道朝朝跑出去的事。
听到消息赶紧跑过来跟花生和黄豆请罪。
花生现在是厉泽安身边的第一红人,宫里最有权势的太监除了柴公公就是他,坤宁宫这些人看到花生也得毕恭毕敬的当孙子。
花生也没有客气。
按照厉泽安的嘱咐把坤宁宫中的人上上下下敲打警告了一遍。
让他们看好朝朝,不要让她寻死觅活,也不要让她踏出宫门。
坤宁宫上下诸人被花生训得冷汗直流,连连保证一定会尽心尽责看好郡主。
“郡主脖子上有伤,
御医马上过来处理,你们须得小心谨慎。”
宫女太监们这才发现朝朝脖子上的伤口,只吓得魂飞魄散。
当值的人就更加不敢懈怠了,守着朝朝寸步不离。
厉泽安回去之后,经不住沈草软磨硬泡,还是把朝朝过来找他向他表白的事情说了。
沈草不太放心,怕朝朝冲动之下又做什么傻事:
“你的心也太大了吧,怎么能这样放她回去呢?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容易冲动做事儿了!”
也不管是不是深夜了,马上让人去把黄嬷嬷叫了起来:“你过去陪朝朝住几天吧,我这里有秋水姑姑就可以了。”
黄嬷嬷半夜三更被人叫进了寝殿,心里砰砰乱跳。
眼睛不住的去瞄厉泽安手上拿着的那个瓷瓶,只觉心肝儿颤颤巍巍落不到实处。
她唆使朝朝烧毛发这种事,性质可大可小。
如果上边较真,给她安个罪名,轻轻松松就能要了她的命!
正想着要如何辨解脱罪,却听到沈草让她过去伺候朝朝。
这一瞬,简直比三伏天吃西瓜还要开心,
她就知道,朝朝是不会把自己供出来的!
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到太子东宫来是带着使命来的了,
领了沈草的令,几乎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寝宫。
沈草还感叹一句:“这黄嬷嬷虽然可恶一点,对
她们家郡主还真是忠心耿耿。”
于是就跟厉泽安开始讨论起用什么人才好了。
是愿意用一个忠心耿耿的恶仆好,还是愿意用一个不那么忠心的好人?
两人居然就这个无聊的问题讨论得津津有味。
厉泽安觉得,自己一天的疲惫都消失无踪了。
这边小夫妻叽叽咕咕说完话,相拥着睡去,
坤宁宫那边朝朝在委屈的跟黄嬷嬷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