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薄透过窗棂,只把窗户笼出朦胧一团光影,
衡雾馆锦绣堆叠的闺房里,沈草披散长发坐在床上,翻阅着手里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刚刚才送进来的。
绵绵把烛台拿的离沈草近了一点,方便她看手中的信件。
“小草吾妹,见字如面……”
——是何其善的来信。
他说他要走了,离开京城,不再回来,
“……昨日夜里家母托梦,让为兄将她遗体带至仙山安葬……”
“……此一别山高水长,你我再无相见之日,为兄千里之外亦祈愿贤妹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沈草放下信纸,还有点不太相信,问了一句:“是真的?”
绵绵点头,
“府里送水的老金头经过康宁王府也看到了。”
“王府门外停着三辆车、十几个随从,他们在往车上搬箱子,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沈草默了默,吩咐旁边桂圆:“帮我把衣服取来,我去送送他。”
何其善的信都已经送过来了,就是要让她去送的意思。
照他信上所说,他以后不会再返回京城,那么此一别就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想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带着母亲遗体离开京城,也实在有些可怜。
就算做不成夫妻,他们也是故交老友,于情于理都应该去送他一程。
另外,她也有些话必须要对何其善说。
绵绵有些急了,开口道
:“小姐您别去。”
她蹦了一句话出来:“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夏荷无语的盯着绵绵看了两眼。
绵绵这傻丫头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沈草还有些犹豫的,被绵绵这一说,不去也得去了。
果然,沈草就柳眉倒竖:“我怕他?!”
豪气干云的掀开被子跳下床,双臂一振:“小的们,拿衣服来!”
想想又吩咐夏荷:“夏荷姐姐,麻烦你,把我的嫁妆拿出来装车。”
沈草前脚离开沈府,厉泽安后脚就得到了消息,
听了黄豆的禀报,吓得早饭也不用了,直直的就跳了起来:“什么什么?再说一遍!”
黄豆把头埋得更低,脖子都快缩到肚子里去了。
心里又把花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狗日的太狡猾了,卖乖讨喜的活他就自己揽过去,像这种直面主子怒气的活计就栽给他做!
真是太不要脸了!
心里骂着,嘴里哆里哆嗦的跟厉泽安汇报情况。
“沈小姐卯时出的门,坐的车出去的。她自己乘了一辆,另外还带了一辆,线报说……”
黄豆舔了舔唇,只觉得舌根发苦。
最近他都过得好苦……
艰难的汇报道:“线报说,另外带出去的那辆车里都装的是小姐的嫁妆……”
听完,厉泽安如遭雷劈,当场就呆了。
嫁妆?!
卯时,天才蒙蒙亮呢,她一个
姑娘家,就带着嫁妆出城去追一个即将远行的男人!
卧槽!
这意味着什么?
她要跟何其善走?!
厉泽安跳了起来,
那怎么能行?!
打死都不能行啊!
厉泽安额头青筋根根迸现,怒不可遏:“来人,备马!”
孤要亲自出城,把人捉回来!
敢跑?腿给她打断!
众人吓得一声不敢吭,只跟在满身怒气的厉泽安身后直奔城外而去。
快要到地方了,有探子迎了过来,说沈小姐和康宁世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路上说话,
厉泽安手一摆,卫队士兵就都下了马,无声无息的分散藏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悄悄的向那两个人逼了过去。
黄豆心头砰砰乱跳,心道这下沈大小姐可要倒霉了。
就伸脖子看看大路上面对面站着说话的两个人,
又紧张的等着厉泽安下命令。
只看见他们爷俊朗无匹的脸青黑一片,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响。
然后,厉泽安手突然动了一动。
第一次参与“捉奸”这么重要事件的黄豆太过兴奋,一看到厉泽安抬手,就迫不及待想往上冲。
被眼疾手快的厉泽安揪着领子拖回了原处。
黄豆一脸懵,
怎,怎么了?不行动了吗?
不把那啥夫那啥妇捉起来严刑拷打再沉塘吗?
却见他们主子爷拿两个无比好看的眼睛瞪着他,还骂他,“你做什么?!”
黄豆
更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