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善的举动,让厉泽安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杀母仇人,就该把凶手留下来细细拷问,直到问得一清二楚才对,哪有问都不问直接就挥刀杀人的?
这根本就是在挑衅厉泽安。
厉泽安心里隐约生出了一丝火气。
这人叫什么何其善,该叫何其蠢才是!
放着真正杀害自己母妃的凶手不恨,却偏偏来恨他,这是什么道理?
厉泽安做梦都没想到,何其善之所以针对他,是因为何其善的盯的不是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他盯的是他身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何其善提着两颗人头出了客厅,说是要去祭奠康宁王妃,却并没有去灵堂,而是去了后院。
穿过长长的连廊,过了垂花门,进了正房,径直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窗户紧闭帷帐低垂,一室昏暗寂静,
明明还是大冬天,天气还冷着,这卧室里四个角上居然都还放着冰盆,
一踏进来,就好似走进了冰窟,冻得何其善脸颊边的鸡皮疙瘩一颗颗都冒了出来。
何其善似乎习惯了,没有觉得冷,轻轻唤了一声“母妃”,把首级搁在了屋里的圆桌上,
他语气轻快,就像在跟康宁王妃聊家常。
“母妃,您看看儿子给您带了什么来啦?”
“我把您两个仇人的首级带来了,您看看是不是他们两个
?”
“儿子给您报仇了,您高不高兴?”
床上的人并没有回答他,而何其善也并不在意。
看了看周围,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说道:
“母妃,儿子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窗户要经常打开通一下风才好,您这样老关着气息不流通可不行。”
何其善熟练的打开了窗户,又走到茄皮紫釉狮耳琴炉旁边,
揭开香炉盖子,取出已经燃过的香饼,重新把香灰刨得蓬松了,又埋了一块凌零香进去。
做完这一切,才走到床前,把床上的蚊帐勾了起来,露出了躺在床铺里的康宁王妃。
康宁王妃躺在床铺里,双目紧闭沉静安详,就如熟睡一般。
何其善就坐在床前的绣墩上,一直喃喃的跟她说话,
仿佛康宁王妃还活着,只是生了病需要卧床静养而已。
“母妃,儿子第一个心愿已经完成了,这两颗人头也已经送到您面前了。”
“接下来,儿子就要找到法子把您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
“您一定能活着看儿子如何完成父王遗愿,一步步把这江山夺过来!把属于父王的荣光还给他!”
“母妃,您听到了吗?儿子需要您,您要快点好起来,儿子还等着您教我如何坐稳江山呢。”
“母妃,儿子以前性格懦弱做事瞻前顾后,以后不会了,把儿子今
天把那位太子殿下都吓了一大跳呢。”
他想起今天厉泽安震惊的眼神就有些好笑。
吃惊吧?
这样就傻啦?
看着吧,以后让他厉泽安吃惊的时候还多呢!
到时候,他会提醒厉泽安把下巴扶好了,可千万别掉下来了!
厉泽安还以为他是昔日吴下阿蒙呢,也太看不起人了!
他早就不在乎那门亲事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比起结婚成家来,后者根本轻飘飘毫无分量。
何其善想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厉泽安也太好笑了,他自己把沈草当成一个宝,就以为全天下都当那姑娘是个宝呢!
——当成宝好啊!那就请一直不要变心,一直把那姑娘当成宝好了!
——厉泽安,倘若有一天要你拿江山社稷来换你这个宝,你可愿意?
呵呵!
何其善不停的跟康宁王妃说着话,却也在满室清香中闻到了一丝丝腐臭的味道,不由皱紧了眉。
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可人毕竟是死了,天气再冷、屋里搁再多冰块,身体也会慢慢腐败,
他得抓紧时间了。
有老仆人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垂手禀报:“禀主上,他们已经走了。”
何其善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就走,不走还留他们吃晚饭不成?”
老仆人欲言又止。
何其善道:“老钟叔有话尽管说。
”
这老头姓钟,以前是康宁王的一个幕僚,刚刚才来投奔何其善,很得何其善信重,有什么事情都会跟他商量。
老钟头说道:“那位沈小姐不是说您可以随时可以取她的血吗,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
何其善答:“时机还没有到。而且沈小姐身边防范很严,我贸然动她后患无穷,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好动手。”
老钟头明显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