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本来就不该存在于厉泽安的世界里,所以那个神秘的光线把他脑中关于她的所有记忆都清除掉了吗?
如果她不该存在,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她清除掉算了?
不由就问:“这怎么回事儿呢?”
沈筝就把经过讲了一遍:
“我大概半个时辰之前醒的,醒来以后觉得身上松快了,就想去问问其他人的情况,
所以到处走了一圈,到殿下营帐的时候,刚好黄豆捧着绵绵做的冬瓜盅进去呈给殿下,殿下就问花生去哪儿了,
黄豆当时就很奇怪,只能回答说:‘花生不是被殿下派过来伺候沈大小姐了吗?’
殿下就更惊异,说他怎么可能把花生派出去伺候别人。”
沈筝顿了顿:“我就问殿下还记不记得你。”
“那他怎么说?”沈草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着自己都听不出来的些许颤栗和失落。
看着妹妹惊疑不定的眼睛,沈筝目光闪了闪:“殿下说……‘沈家大小姐?沈玲珑也来了吗?’”
“ 他确实不记得你了,他心目中的沈家大小姐只是沈玲珑。”
沈钟玉也听得眉毛越扬越高,插嘴问沈筝:“也就是说,殿下记得你、记得我们所有人,就是不记得小草?”
“对,好像所有关于小草的记忆都从他脑子里面消失了。”
“他记得的沈大小姐就是沈玲珑,和他一起进水渠的只有
我和侯勇、花生黄豆。”
“嘶!”沈钟玉倒吸一口气,
惊诧之余他的脑子又在加速转动:“要是这样的话……其实也不错。”
他看了看沈筝,又看了看有点失魂落魄的沈草,
有点理解妹妹的失落。
被太子殿下没脸没皮的追着跑了那么久,几次舍生忘死相救,这样一个人,突然说把你忘了就把你忘了,要说心里不难受又怎么可能呢?
沈钟玉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是商人,自然一切从利益出发。
“太子殿下把小草忘了这件事,对小草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愁。”沈钟玉直白的说道。
“是!”沈筝也心有戚戚焉的点头:“我也愁!”
两兄弟愁的都是同一件事。
——厉泽安对小草用情太深!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有这样一份浓烈到极致的感情其实对两个人都不好。
对厉泽安而言,过于感情用事,容易影响到他的判断和决策,对一个掌权人来说,这是致命伤。
譬如,当初传来沈草死讯,他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情况下,还在这边苦苦寻找了她一个多月!
这是幸好找到了,要是没找到,还不知道他会在这边找多久呢。
所以,厉泽安对沈草的深情,沈家人并不觉得如何欢喜。
毕竟,沈草极有潜力成为媚惑君王的狐狸精,
而他们,就是狐狸精的家人,这
可真不太好!
对沈草这种闺阁女子,伤害就更不言而喻了。
沈家两兄弟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像防贼似的盯着厉泽安,生怕他一时热血冲头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比如,又拿全国的蔷薇花送给沈草……
太疯狂了这位爷!
如今可好了,那位磨人的爷,他自己把沈草给忘了!
沈钟玉越想越觉得此事妙啊,简直妙到毫颠妙不可言!
“只要太子殿下适应了没有你的日子,到了京城,他有他的阳光道,你有你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就再好不过了!”
沈草一手端着美味的冬瓜盅,一手下意识的紧紧攥成拳,
小冬瓜渐渐在她手里冷却,还泛着冬瓜和海鲜特有的清鲜气味,明明还勾人馋涎,但她已经吃不下了。
仿佛要验证沈筝说的话,一会儿,花生就进来跟沈草请辞。
花生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懵的。
作为一个合格奴才,他主子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原以为沈草铁板钉钉就是以后的太子妃娘娘,
还以为他伺候的就是将来的当家主母,
他都已经做好了在沈草身边长期呆下去的准备了,一点都没有想过他主子会把他又叫回去!
所以花生又困惑又窘迫还有一点点尴尬。
明明出尔反尔把奴才送出去又收回的人是厉泽安,可偏偏觉得不自在、觉得对不起人家的反而是花生。
“沈沈沈小姐
…奴才这就回太子爷身边伺候了,但小姐放心,只要小姐吩咐,奴才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草咬了咬唇:“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