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明显看起来诡异又神秘的环境之中,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蛰伏,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这样的情况下,最好是每个人都保持头脑清醒,不要失去意识任人宰割。
谁知道他一推之下却感觉沈草身子滚烫,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温度了,竟然挨都挨不得了,不由大骇,忍不住厉声大叫:“小草。”
双手一撑就想起来看看她,谁料这一撑竟然没有撑住,身子又软绵绵的落了下来,随即头一歪,也睡着了。
厉泽安入睡速度之快,脸上惊惧仍在,人就已经没有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睡当中。
沈筝被厉泽安挤到船尾坐着,原本盯着波光潋滟的水面在发呆,
听到厉泽安那一声惊骇到极点的呼唤,扭头一看,瞳孔紧缩,想也不想就要跃过来看两人。
然而却发现自己四肢百骸像灌进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动弹。
压迫感像看不见的网,从四面八方兜压了下来,一层比一层重,层层覆盖在沈筝的身上,
沈筝赶紧运起内功抵抗,然而没用。
这是一股比他强大得多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他连螳臂挡车的那只小胳膊都不是,瞬间就被碾压。
仿佛往他身上加了一层又一层的厚被子,渐渐让他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眼角余光扫过前面一条船
的黄豆和侯勇,他们也倒下了,两个人都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躺着。
沈筝失去意识之前,闪过的最后一丝念头是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弄清楚这个这条水渠究竟是吉是凶就把妹妹给带了过来。
万一妹妹有个好歹,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水渠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逆流而上,此刻负责掌船的花生和黄豆都已经倒下睡着了,
照道理讲,这两艘船失去了动力,应该顺流而下慢慢退出洞外才是,可奇怪的是,这两艘船却仿佛有人牵引着一般,慢慢的朝着石渠最深处平平滑了过去,
两只小船一点都不受水流的影响,船体行出一条笔直的长线,比用尺子量过的还直溜。
一片寂静当中,沈草怀里有东西拱了拱,钻了两个五彩的小脑袋出来,
是那两只喜欢告状、势利又贪嘴,还喜欢自称大爷的两只鹦鹉,
这个空间里不管武功高低都扛不住睡着了,只有这两只鸟动作灵活一点都不受影响。
它们不但不受影响,反而还显得很兴奋,从沈草怀里钻出来就挥动翅膀朝水渠深处飞去。
小船紧紧跟在两只鹦鹉身后,最后稳稳停在了厉泽安所说的那只凤凰之下。
两只鹦鹉越飞越高,身形也越来越大,渐渐长成凤凰的模样,
又渐渐虚化成了五彩
幻影,光影晶莹剔透华美绝伦,进而铺满了整条水渠。
空间里隐隐响起低沉的梵唱,佛音袅袅,一声声诵念偈语,是洞穿了世事的淡,是悟透了人生的真,
世事看破了不过是浮沉,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缘分看破了不过是聚散。
两只凤凰首尾相连,围绕着沈草一圈圈的打转。
直到转起了一阵小小的旋风,
旋风越刮越猛,慢慢把沈草的身子托了起来飞向穹顶。
越接近洞顶,沈草的身子就越透明,到最后沈草和两只鸟一起消失在了这片星辉之下。
她身影消失,所有景象也都跟着消失了,凤凰光影、梵唱、狂风也都没有了。
水面静悄悄,像镜子般一丝波纹不起。
除了沈草,其他五个人都在沉睡。
星辉交织成一片光网,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如水一般那慢慢荡涤过他们每一寸肌肤骨骼经脉。
不知道过了多久,穹顶像有水波波纹轻轻晃动,沈草的身影从那片星空当中慢慢显现出来,像被什么东西平稳托着,慢慢的降落到了她原来躺着的位置上,仍然和厉泽安头对头躺着。
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沈草厉泽安进到水渠去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简陋茅草屋里,何其善正在跟未婶子说话,告诉她自己在京城过得很好,要把未婶子带过去享
福。
正像厉泽安所猜测的那样,何其善现在更加不可能放弃和沈家的姻缘了,因为他现在有母亲要保护了。
“娘,儿子要娶的是沈阁老嫡长女,有这层关系在,沈阁老一定能保我们母子性命无忧。”
未婶子的眉心就皱出了深深的褶皱。
她直觉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沈家愿意把沈草许配给何其善,一是因为何其善上辈子有恩于沈家,沈家诸人想要报答他;
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何其善会医术,能够帮沈草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