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飞走后,沈筝才从帐篷顶翻了回去。
刚刚在床榻上躺下,门帘呼啦就被掀开,一个庞大的人影裹着风卷了进来。
进来就扑到了沈筝榻前。
沈筝吓了一大跳,把被子往胸前一扯,人往后缩,颤声道:“阿阿阿鲁达,你你你你干什么?!”
却见阿鲁达顶着一个越发油亮的脑袋,捧着一盆裹着芝麻的、香喷喷的糖油果子,献宝似的送到了沈筝面前:“沈少侠尝尝,果真不腻!”
沈筝无语之极:“……你大半夜的把厨子弄起来给你做这个?”
阿鲁达兴奋点头,又捏了一只果子吃了:“沈少侠,你真是个好人!就算我们两国要打仗,我也要认你这个朋友!”
沈筝:“两国真的要打仗?准备打多久?”
阿鲁达警觉起来,端了盆子就走了。
他今天的吃糖任务还没完成呢!
那只夜枭带着沈筝的血布巾从莉佤人营地一路飞回了龙安城县衙。
沈草从夜枭嘴里取下布巾来,打眼一看就心惊肉跳。
血书啊!
这得多严重啊!
连内容都来不及看就把布巾抓起来直奔厉泽安那边。
厉泽安那里,胡西勉刚到。
他要从龙安城穿过,再去莉佤人营地救沈筝。
厉泽安在这里,无论如何都得来打声招呼。
哪知道刚刚
见到厉泽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沈草心急火燎奔了过来。
手里赫然是一封血书!
胡西勉呼吸都停了。
扯过来一看,血书上仅仅几个字。
沈筝怕痛,一封血书写得能怎样精简就怎样精简,只写道:“二十万、十里、明日”。
字数虽然少,但时间地点,敌军人数倒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没问题。
可是这血淋淋的……
胡西勉就看得目眦欲裂,二话不说,向厉泽安一拱手,抬脚就奔出去了。
阿鲁达走后,沈筝躺在了床榻上,该他做的事儿已经做完了,那他可以休息了。
临睡前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想起了古潇湘。
那女人落在杨英手上确实也挺惨的。
不过这也是她自己不自爱自重导致的后果,如果她当初就跟杨英保持距离,何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沈筝吐了一口气出来。
明天再说吧,如果能够把她救出来就顺手救一救,救不出来那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今天累了一天了,一沾枕头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心想着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什么事儿到了明天再说,可谁知道堪堪睡到半夜,还没睡几个时辰呢,就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醒来,只听帐篷外面吵吵嚷嚷,有哨子声尖利
的在吹响,还有兵士们来来去去奔跑的声音。
最后还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号角。
起初沈筝眼睛都睁不开,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那一声号角响起,他才肃然张开了眼睛,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他在军营里呆过,那号角声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有人袭营的警报。
让全体将士进入作战状态的警报声。
沈筝翻身坐起。
像猎豹一样轻捷的往外窜。
刚一露头,立刻就有长刀长枪把他逼了回去。
沈筝立刻举起双手退回了帐篷内。
一瞥眼间,他发现看守他的人比先前多了十倍不止。
他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被重视过。
正门走不通,他不是还有偏门嘛?
又熟门熟路从帐篷顶翻了出去,想了想直奔赫连萧的主帐。
他像一只大鹏鸟一样冲上帐篷,在一顶顶帐篷上飞速掠过,底下的士兵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他。
赫连萧的主帐外面灯火通明,一列列火把在他的帐篷外面集结,所有将领都焦急不安的在外面等待着赫连萧。
沈筝刚到,赫连萧就从他的主帐里面脚步匆匆奔了出来,一边还在穿衣服。
“怎么回事?”
“禀大王子,胡大将军来了,说是要向我们要人。”
赫连萧脸色阴沉:“要人?他要谁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心里止不住的疑惑,不能啊,他们的斥候一直紧盯着北威军的动静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人就过来了?
这些念头刚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听见人声喧哗,胡西勉连叫阵都没有就指挥着兵士直接杀了进来,连人带马杀到了他身前。
火把亮光之下,胡西勉坐在马上,没穿他惯穿的书生装束,一身银衣银甲眉眼凌厉,看向赫连萧时气场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