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安咂摸了两下,才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你你……!”
沈草才不管他,翻了他一个白眼,甩手走人了。
还想她帮他画画?
画个铲铲!
画个毛线!
厉泽安在她身后拿食指点着她背影,点了半晌才缓过气来,恨恨的一甩袖子,从另一边也走了。
他迟早得被这女人给气死!
厉泽安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恨恨的一跺脚转回来,把沈草那幅没有完成的且有一笔错误痕迹的画取下,小心翼翼捧在手里走了。
他们俩一左一右各自走了,刚刚站立的地方,花墙后却转出来一个人来。
太子府的花墙做得精美,连墙洞都是用云母石片镶嵌成十二生肖图案,在阳光下闪耀着贝壳般的五彩光芒,但这斑斓光彩映照在这个人眼里,却如同映照进了一口幽深的古井,所有光芒都被吸附进去,黑沉沉深不见底。
这双幽深的眼睛就盯着沈草和厉泽安刚刚吵架的地方看了良久,又垂下了眼睑。
殿下他……教养良好温文尔雅,好像从来没有看他脸上发现这么生动多变的神情……
这种变化,是沈草带来的吗?
这人站了许久,也想了许久,然后轻轻移动脚步,踏着太子府精美绝伦的青砖转向了后院,停在了鸟笼前,看着笼子里养着的一对
雪白的大雕。
那对大雕看到有人来,伸过脑袋好奇的瞅了两眼,瞅完了,又傲慢的转过了头,不再理会了。
这人就在大雕的笼子前站了很久很久。
厉泽安捧了那幅画回去,回去就让厨房给他拿了个馒头来,小心翼翼的用馒头把错误的一笔擦掉,又提笔补了一些线条背景之类,把这幅画完成了。
又拿了小刀、剪子、宣纸、浆糊画框,自己动手亲自把那幅画给裱了,挂在了自己书房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忙了半天,才满意的停了手。
想想,又叫了侯勇来,让他把军中士兵练举重用的石锤给搬一对放到练功房。
等到侯勇把石锤放好了,厉泽安走过去弯下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石锤的柄,就打算用力把它举起来。
侯勇赶紧制止:“使不得殿下,您这样贸然用劲会闪到腰。练举重之前要先热身,并且要用到腿上的力。”
厉泽安点点头,让开了位置,叫侯勇来给他做个示范。
侯勇就用正确的姿势举了两次,把技巧详细讲解给厉泽安听了。
厉泽安点点头:“你能举多少斤?”
侯勇答:“二百斤。”
厉泽安:“也够了吧!再吃也重不到两百斤去吧。”
侯勇没有听清楚厉泽安在说什么,却也不敢让太子殿下再重复说一遍,只在旁边挠着头
皮疑惑不已。
吃什么两百斤?
却见太子殿下已经认真的开始练了起来。
原以为厉泽安只是一时兴趣,练个几天就不会再练了,却不想这以后太子殿下竟每天都在练臂力,终此一生都没有松懈过。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天,侯勇看见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把已经是皇后娘娘的沈草托举在手上,轻轻松松抛着玩儿,这才明白了皇帝陛下当年的一片苦心……
……
金阳公主的赏花会过后,大周就只剩下了一件大事要办,那就是皇上的六十圣寿。
各路稍微有些官阶的官员和女眷都在为圣寿做着准备。
就像给自家老祖宗过寿一样,所有子孙都得回来热热闹闹齐聚一堂,皇上的寿辰当然也得如此。
沈阁老位居首辅之位,自然要以身作则,所有子女都得齐聚,一起为皇上贺寿。
十月中,沈府三公子沈钟玉回来了。
沈阁老夫妻一共养育了四子一女。
大儿子在外任职,二子在青云派学武,幼子也就是沈巍炫还小还在读书,整个家族的生计和庶务就交给了三儿子沈钟玉在打理。
这也是沈阁老征求了几个儿子意见之后做出的决定。
沈钟玉从小就不爱读书,但精通数算,脑筋也比一般人滑溜,让他打理庶务再合适不过了。
沈阁老夫妻重活一世之后
,对几个儿子的担心有增无减,一直都想给几个儿子去信,但一来写信说不清楚,二来又怕说多了,万一信件泄露引来大祸。
好在知道现在还不会出事,所以也就决定先按兵不动,反正圣寿到来几个儿子都会返回京城,到那个时候再商量定夺不迟。
所以几个儿子也都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
沈钟玉就是在外三兄弟当中第一个回来的。
他跨进家门时,少年英武笑容温暖,还跟从前一模一样。
沈玲珑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