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安在这边腹诽,表面上却也不好再计较了。
嘉怡夫人看看镇定如恒的沈草,眼中有了一些欣赏。
这等反应和机敏,委实不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考核这才进行到第一项,她就有想要结束考核,立刻收这姑娘入门的打算了。
但考核章程是已经定好了的,不能不继续走完,底下一众小姑娘还眼巴巴的等着表现的机会,旁边一大群权贵子弟也眼光灼灼等着看小姑娘们的表现,她的考核就不能中途喊停。
“好!大家的功底基础都打得扎实,看来平日里也没少用功,这样就挺好,继续保持。”
“接下来就考较一下书画。”
“画人物画。在场所有人里面你们可以随意找一个人入画,至于技法嘛……工笔也好水粉也好泼墨也罢,选你们自己拿手的,限时一个时辰,作完请各位嘉宾品评。”
权贵子弟们听到嘉怡夫人这么说,纷纷不由自主的就去摸自己身上脸上,扶一扶发簪振一振衣袖,调整好表情,摆出自认为最风流倜傥的姿势,就盼着哪个姑娘能以自己入画。
沈玲珑听到这个眼睛也亮了。
她画功是强项!
放眼整个班上的同学,沈玲珑自忱能在书画上胜得过她的几乎没有。
刚刚沈草答题答得惊艳,她虽然也诧异,但想想李十月和沈草走得近,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李
十月教给沈草的,沈草有一点学识应该也不奇怪。
诗书能教,书画就不一样,没有一点天赋、没有老师精心教授技巧,那也是不成的。
李十月本身的画技也仅仅是普通,尚且说不上是上层,就更别说教授沈草了。
这么看来,沈草的画技应该就是普普通通,甚至会不会都还两说。
她在这一项上,必定能稳操胜券脱颖而出!
女学的侍女们动作都快,须臾之间就鱼贯而入,撤掉了一众贵女面前的小案几,换上了画架,旁边清水颜料毛笔等各种工具也是应有尽有。
摆好工具,另一队侍女进来,用缎带帮众贵女扎起衣袖褪下镯子等饰物,众女就开始调颜料挥笔作画。
满室寂静,只有偶尔衣裙窸窣环佩叮咚,还有洗笔时发生的轻微水声。
沈玲珑当然就是以厉泽安来入画的。
李十月也是。
一众贵女当中,有一半都是以厉泽安入画。
难得有这种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多瞧太子爷两眼,小姑娘们一个个都脸颊菲菲双眼如波。
还有一些自忱家世样貌不能企及的,便以其他高门贵公子为范。
这是一个大胆示爱的机会。
成当然就是一则佳话,若是不成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沈玲珑一边作画一边偷眼去瞧沈草,却见沈草握着双手站在画架前发怔。
怎么?她不会用这些颜料工具
吗?
沈玲珑心里升起一丝狂笑,赶紧将嘴边的笑意压了下去。
特意走到沈草身边低声道:“大姐,要不要我帮你调个色盘?”
众目睽睽之下,她得树立起一个爱护姊妹的形象,至于真帮还是假帮,那就只有上天才知道了。
沈草头都没有回,一眼都没看她:“不用,你做你的去。”
沈玲珑满脸委屈的抬头看了看沈巍炫,示意他自己已经尽力了,
沈巍炫冷笑着转开了眼。
沈玲珑只能扁着嘴回了自己位置开始作画。
厉泽安看着沈草发愣,差一点就要大笑出来。
哇哈哈,这棵草表情真是好看呢!
等到别人都画出来,她交个白卷就更好看了!
却见沈草在画架前对着那张白纸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抬头看向嘉怡夫人:
“夫人,我可以用木炭做画吗?”
嘉怡夫人见她不会作画,微微有些失望,听她说想用木炭做画顿时就来了兴趣:“可以,都行!”。
立刻吩咐小侍女去厨房取几块烧过的木炭来。
小侍女用托盘取了几块木炭送到了沈草手边。
沈草伸手在托盘里捡了一块大小合适的木炭,在纸上比了又比,迟迟落不下去。
良久,那颗炭才终于落到了纸上,她才开始作画。
她这样绘画,众人都觉得稀奇。
大周学风浓厚,也偏向严谨,不管做诗还是书法绘画都
讲究技法和流派,追求的是繁复细腻的笔法,还从来没有谁这样玩的。
齐琪饶有兴趣的看了几眼,挨过去轻声对沈玲珑笑道:“乡下丫头买不起文房四宝,没笔没墨,就只能这样去厨房偷两颗炭出来乱画,现在还拿到这儿来丢人现眼,还真是可怜呢!”
听齐琪这么嘲讽沈草,沈玲珑心里大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