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衣裳,普天之下只有一件,唯皇帝所能穿,而这件衣裳,亦是弘时毕生梦寐以求的东西。
胤禛看着铜镜中的弘时道:“怎么这时候来见朕?”
胤禛话音未落,弘时已经跪了下去,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恭喜皇阿玛,皇阿玛大喜!”
“大喜?”胤禛回过身来,看着双膝及地的弘时,神色有些不悦,“昨日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马齐身受重伤,行刺的黑衣人下落至今不明,弘时,你倒是告诉朕,何喜之有?”
弘时连忙磕了个头道:“儿臣知道昨日发生的事,令皇阿玛很是震怒,但在此事之外,确确实实有一件大喜事,儿臣敢保证,皇阿玛听了之后,一定会龙颜大悦。”
胤禛点点头,道:“那朕倒是要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喜事,让你这么肯定朕会龙颜大悦。”
在胤禛的注视下,弘时以比刚才更加欢愉的笑容道:“皇阿玛,宝硕太子其实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之前下葬的那具焦尸根本不是宝硕太子。”
胤禛握着朝珠的手倏然用力,八束丝线串成的朝珠被他生生扯断,一百零八颗珠子争先恐后地落在金砖上,发出清
脆的声响,在珠子落尽前,胤禛一个箭步冲到弘时面前,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厉声道:“你说什么,弘历他还活着?”
“是,皇阿玛,宝硕太子他活着,儿臣已经见过他了!”弘时话音刚落,胤禛便迫不及待地道:“弘历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快带朕去见他,快!”
看到胤禛这个样子,弘时又恨又恼,面上却不得不堆起笑容,“皇阿玛别急,您要是现在过去了,早朝可怎么办,太子爷如今很好呢,待下了朝,儿臣就陪您一道去十七叔府上见他。”
胤禛正要点头,忽地听出问题来,道:“弘历怎么会在老十七府了?”
“因皇阿玛的话,其实昨日与马齐大人在一起的人,正是太子爷,他原是想让马齐大人带着入宫见皇上,哪知半路遇到黑衣人劫杀,太子爷逃到十七叔府上,被十七叔的人救了下来。十七叔原本也不知道救下的那个人就是太子爷,还是儿臣去他府上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儿臣也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呢,十七叔还担心只是一个长得与太子爷相似的人,结果等他醒来后一问,果然是太子爷。”在说这些的时候,弘时脸上一
直挂着重重笑意,唯有他自己明白,心里早已是恨得要呕出血来,“儿臣本想昨夜就进宫将这件喜事告诉皇阿玛,无奈当时宫门已经关了,儿臣无法进宫,只能今日一早来禀告皇阿玛,您说,这可不是一桩大喜事吗?”
弘时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与英格连夜商议过的,他昨夜离开果郡王府后,没有直接回他自己的定亲王府,而是去了国公府,与英格商议面见胤禛时,该说的话,如今的他们容不得出现一丝纰漏,哪怕是极微小的纰漏,带来的,都可能是致命的危险。
“弘历!”胤禛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眼眸微微泛红,喃喃道:“朕一直以为朕在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原来不是,全都尚在人间,老天爷真是待朕不薄!”
听到胤禛最后一句话,弘时奇怪地皱了皱眉头,全部尚在人间?难道说除了弘历之外,还有哪个人也是应死未死?会是谁呢?
奇怪归奇怪,这话弘时是绝对不敢问的,压下疑惑,道:“儿臣知道自从太子爷在福州出事后,皇阿玛一直很是自责也很想念太子爷,如今一切终于雨过天青了!”
胤禛点点头,随后道:“你
既是见过弘历,可曾问到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弘时心中一跳,强压着心中的虚意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也曾问过太子爷,但他说并不知晓,只知在路上也曾遇到过几次袭击,很明显是有人想对太子爷不利,但阿其那已死,儿臣实在想出朝中还有什么人要对付太子爷,而且太子爷这段时间一直隐姓埋名,连儿臣都不知道太子爷尚活着,他们又怎会知道?”
胤禛眸光微眯,“阿其那虽然死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许他还有余党活着。不过这些事言之过早,要待查明之后方可知晓。”
待其话音落下后,四喜捧了一串新朝珠过来道:“皇上,该上朝了。”
胤禛点点头,任由四喜替自己戴上朝珠,随后对一直跪在地上的弘时道:“走吧。”
“是。”在弘时起身的时候,胤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否弘时早就知道弘历没死,所以派人一路追杀?
胤禛经历过康熙晚年那场长达十年,且步步惊心的夺嫡之争,知道越是兄弟,彼此之间的仇恨就更大,能如他与允祥一样互相信任的,万中无一,而能像允礼一样,明明有能力有资格夺嫡
,却始终置身于夺嫡之外的,也极是少见。
想到这里,他道:“弘时,你昨夜为何会去果郡王府?难道你早就知道弘时在果郡王府?”
胤禛这句话并不重,但落在弘时耳中,却犹如惊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