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射出一抹阴鹜和决绝,她总算是明白了,她那个所谓的疼爱她的父亲,这次完全是想保住自己,将她撇开。
早上她洗脸的时候,不知道用水洗过多少遍了,她自然知道检验下去会是什么样的,这样的形势之下,她想不承认自己不是顾北烟都不成,她的亲爹都把她否认,她又拿什么让别人相信她是叶蓁。
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自己承认了,也免得再受屈辱。
只是,她所期待的婚礼近在眼前,她所深爱的人就站在她的对面,让她就这样锒铛入狱,让她如何能够心甘情愿。
“既然你是顾北烟,当初你是如何从叶丞相手中逃脱的?是什么人帮了你?”帝王司徒羽紧接着追问道。
当然,这并不只是帝王一个人的疑惑,围观的众人之中,稍有知情的,亦是疑惑不解。
想当初,那可是帝王下令,丞相叶坤负责监斩, 如今顾北烟还活着,那就是叶坤的失职。
“我……”叶蓁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根本不是顾北烟,又怎么说明顾北烟是如何从刑场上逃脱的呢?
头晕脑胀的乱成一团,叶蓁蹙眉思索着,忽然觉得右手的手背上痒痒地,她忍不住伸出左手挠了两下。
可是,不但没有
止住手背上的痒,反而觉得更痒了。
叶蓁心浮气躁,手背痒的难受,而这痒的感觉竟然好像还能传染一样,她的脸上竟然也开始出现痒的感觉,并且随后,她的后背,手臂都开始慢慢变得奇痒难当。
痛苦的是,她挠的那几下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全身上下都被一种痒意给包裹着,叶蓁眸色痛苦,竭力的想要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
但她越是抑制,那种浑身上下都在躁动的感觉越是难以承受,再也没有心思去思考什么关于顾北烟的问题,只是不停地被身上的痛苦折磨着。
众人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叶蓁的异常反应 。
“顾北烟,你怎么了?”帝王眸光一凛,惊问失声。
司徒毅微微眯了眸子,深不可测的星目转暗。
叶坤眉目一动。抿唇不语。
太后小腿忍不住的一抽,本能的就想冲过去看看叶蓁到底是怎么了,但心知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又只得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凤眸流转,太后朝站在身边不远的一直不曾发话的慕千识看了一眼,慕千识神色淡淡,脸上是平素惯有的淡漠疏离,好像这件事根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后拢了拢秀眉
,一拍案几:“快传太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帝王似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太后:“快,快传太医。”
因为信王婚礼极其盛大,太医院的好些太医都在应邀之列,所以,太后和帝王的话音落,就有几人上前查看情况。
此时的叶蓁已经全身痒的快要发疯了,理智和冷静全被冲断,她狼狈不堪地痒的满地打滚,两只手不停地在身上、脸上抓挠,身上穿着的红色喜服全是尘土,甚至有好几处都被抓破了。
她的脸上也是被自己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几个太医上前,三个人按着她,不让她乱动,另外一个才能够伸手探上她的脉搏。
太后纵然一直有慕千识出谋划策,保持着良好从容的仪态,此刻也终于坐不住了,慕千识不管,她必须管,她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在她的面前受苦。
玉手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撑,太后站了起来。
旁边的帝王一怔,轻喊了一声:“母后。”
太后却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他,径直朝着躺在地上的叶蓁走去。
慕千识眸色一沉,微微抿了唇瓣,侧首对身边的随从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又将木管闲闲地凝向太后。
“花太医,她怎么样?”太后看向骄傲和尊严全无
的叶蓁,心疼不急,转眸睇向沉眉敛目的花言,关切的问道。
“她应该是被人下了药。”花言松开叶蓁的手腕,语气颇显沉重。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按着叶蓁的太医也都松了手。
“你快救她啊!”太后疾言厉色的命令道:“她可是刺杀皇上的钦犯……”
然,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拜托了钳制的叶蓁忽然跳起来,抓挠着朝花言和太后的方向扑过来,“太医,太后娘娘,快救救我啊!我要痒死了……啊……痒死我了,快滚开,快滚开!”
叶蓁语无伦次的说着,眼泪和鼻涕混合着血液,流的脸上既狼狈又狰狞。
太后和花言吓了一跳,花言眼疾手快的朝后一躲,避开叶蓁,生怕被叶蓁给抓到。
太后的动作本来可以比花言更快的,可是她的躲避原是本能的反应,但理智回复过来之后,她以为着叶蓁是自己的女儿,带着几分怜爱,她就顿住了躲避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