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就把花子的老巢就端了,大骨都被砍了头!花子们都给流放到什么台湾去种地了。就是本地,县城里的花子也都被抓走了。也就是乡下,还有他们的一点容身之处。”
“这澳洲人一来,怕是他们也待不下去了。”
“没了这些人骚扰,老爷也少了一笔开销。你们可别小看了这笔钱,真不少!”
“那老爷怎么还一天到晚的看澳洲人不顺眼?”四柜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老爷想得多,想得深,咱们不懂……”
“为啥看不顺眼,还不是因为范老爷……”二柜故作深沉道。
这“范老爷”就是逍遥墟的墟主,而这逍遥墟的地名也得自他。范老爷大名范逍,就给自家地皮上的墟市取名叫逍遥墟了。逍遥墟的西南角的土楼便是他家的。虽然李广元在本地是“地头蛇”,但是这范老爷坐守这逍遥墟,日进斗金。财力雄厚。关键是他家还有功名在身,在县里是“缙绅”,虽然没有李家人多地多,亦足以和李老爷在本地分庭抗礼。两家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遇到事情总要暗中勾心斗角一番。
澳洲人的到来,又给这“两强”的局面增加了些许变数。澳洲人初次途经逍遥墟,墟市上一顿亦是风声鹤唳,纵然有范老爷的家人出面维持,各家店铺还是关门上板歇了两天。后来澳洲人出了安民告示,墟上的商铺又选了了联络员和澳洲人商定合理负担,各家掌柜们这才重新回来挂幌开张。
不过,澳洲人在逍遥墟待得时间不长,不过三五日就走了。之后虽然时不时的路过,但是从未在这里长时间停留驻扎。渐渐地,大伙也多少澹忘了他们的存在,只是听闻范老爷担任了逍遥墟“总牌甲”。私面上他是墟主,官面上他又是澳洲人的牌甲。照样把乡下土财主李广元给狠狠地压了一头。
再后来,澳洲人在本地推行新币。招募本地的商铺承兑,还通令各店铺收用,不得违抗。银子兑银饼倒没什么,虽说份量上觉得有些吃亏,但是这澳洲银饼子成色好,模样又精巧,承兑使用决计不会吃亏的。但是这“银元券”可就让老财们犯滴咕了。
逍遥墟的头等大铺里,李广元的宝裕原本亦是承兑商号之一。李广元听闻要承兑银元券,便坚决力辞了此事。事后被澳洲人大为冷落,连带着墟市上成立商会,作为最大商号之一的宝裕只是个普通“会员企业”,连个“理事”都没混上。这也让李广元耿耿于怀。
他孤注一掷的加入“反髡大业”,这些零星小事上给他的刺激也是一个原因。
伙计们正闲磕牙,掌柜的将几个人从后院送到了门口,让四柜伙计领着他们向码头方向走去。这几个人中,打头的正是罗和英和李广发,他们昨日就到了逍遥圩,悄悄地住进了李家在逍遥圩上的店铺——宝裕当铺的后院。
今天一早便出发去江边的髡贼兵营附近打探髡贼的虚实,顺便再去看看新店的选址。
四柜才从学徒升上来不久,见老爷带着贵客来,十分的殷勤。自古典当行的伙计待遇最为丰厚,但亦非一般人能够胜任。能学徒满师当上正式伙计的,不但业务精熟,人情世故上也非寻常人可比。
问起最近墟市上可有什么和澳洲人有关的新鲜事,伙计道:“修路盖房子这不算新鲜事了,倒是发了一种新钱。”
李广元勐地站住了脚步,诧异道:“新钱?”
“是,新钱。”伙计见老爷神情凝重,不敢轻心,略想了想道:“这钱是本周一才开始用得,眼下市面上并不多,掌柜原想这几日来禀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