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说极已详。诚信念不断,身出莲花房。五色若车盖,沐浴随香光。尘砂视珠玉,地尽七宝装。帝纲绚行树,风籁含笙黄。鸾鹤会百音,讽念和轻飏。时无寒暑逼,心地咸清凉。物情远善业,淫杀竞自戕。垂老忘归期,愿与恩怨商。”
写罢,忽有一小厮在外禀报:“老爷,苏宇霖老爷有请。”
“苏观生?平日往来不多,他找我何事?请往何处?”张穆有些奇怪。
小厮道:“未言何事,只说在篁村严庵。”
东莞篁村原没有寺庙,历史上有一座着名的芥庵,乃道独和尚弘法道场。道独和尚,别号空隐,广东南海人,曹洞宗三十三代传人,先后继住庐山黄岩寺、东莞芥庵、罗浮山华首台、广州海幢寺等法席,卒于东莞芥庵。芥庵乃道独和尚与天然和尚(曾起辛)返粤后所建,不过此时的道独和尚还在庐山金轮峰,原本他应该在1640年受陈子壮、黎遂球等人的邀请返回广州,由于元老院的到来,道独和尚会不会回来就是个大大的问号了。
所谓严庵,则是这个时空的袁崇焕幕僚李云龙出家后云游至东莞所建的修行之所。
十多公里外的万家租(今万江村头坊),一户普通人家,氛围有些沉闷。
家中的母亲卧病在床,儿子正端着一碗清水给他母亲送服一些白色的片状药,这是他从城中新开张的润世堂拿的磺胺。先前家里已经请了本县最好的老中医瞧病,开的药方非要用什么原配的蟋蟀做药引,这谁能弄到啊,只能随意抓了一对蟋蟀,显而易见的是,熬出来的黑乎乎的药液喝下去并没什么效果。于是他只能寄希望于澳洲人的润世堂,都说这磺胺是澳洲人的灵丹妙药,虽不能起死回生,但据说大多数的病吃了就能好。
可是眼下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磺胺已经用了数次,母亲的病情仍不见好转,一家人都急得团团转。儿子只得又花了大价钱请假髡医生上门诊治,医生拿着新式听诊器这儿听听,那儿听听,询问了病历之后,叹息着摇摇头。
儿子至孝,跪下求道:“大夫,我知道大宋医术妙之又妙,一定还有救对不对?”
医生拿出一张处方签,字迹潦草地写了个方子递给他,神秘兮兮地说:“我能开出来的磺胺是临高制药厂最早的品种氨苯磺胺,疗效不甚可靠,你若有办法从省港总医院弄到这味药,或许还有救。”
儿子接过处方签,只见上面写着:“青霉素一支(1万单位)。”
千恩万谢送走医生后,儿子不由得动了心思,或许只有杜首长能帮上忙了。
“家玉,家玉……”突然门外传来呼喊声,伴随着阵阵敲门的声音。
“石宝,你照顾母亲,我去开门。”张家玉对年幼的妹妹说道。
“先生!”大门在“吱”的一声之后开了,张家玉惊奇地对来人喊道,来人约摸四十岁的模样,正是张家玉之前的业师林存。在林存那里,张家玉为参加科举主攻《易经》,顺便也学习了《黄石公三略》《纪效新书》《武备志》《兵机要略》《神器谱》等兵书。
林存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进屋后关上门,才对张家玉说:“家玉,听说你从广州回来了,可曾受髡……澳洲人刁难?”
张家玉有些心不在焉,答道:“澳洲人政务繁忙,不会刁难我一个无名小卒。原本是想去广州开阔眼界,参加城中士子的学社,没想到澳洲人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