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里深居简出。没听说有人出来经营产业的。况且,经营什么产业不好,要经营客栈呢?这可不是什么“体面的行业”。
这“县内缙绅”不必说就是刘大霖。按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他此时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不过元老院的到来在这个时空为他治了病,护理好了身体。刘进士的身体反较D日那会要强健多了。虽然不能自如的行走,但是拄着拐棍也能略为走走。
刘大霖从来没有正式的投髡,一支保持着和元老院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但是平心而论,他也从来没给元老院惹过什么麻烦。这些年来从大陆过来探询髡贼消息的私人书信很多。他每信必回,信里是说元老院的好话,涉及军政大事的问题一概不回答。因此很得元老们的好感。虽说随着第二次反围剿的胜利,元老院在临高乃至海南岛都已站稳脚跟,威力更是远达珠三角。刘大霖的利用价值实际已大幅度下降,但是元老院已然对这位明国进士十分优待。其主持的茉莉轩书院作为临高传统儒学的“文化沙龙”也一直存续下来。
刘进士并非油盐不进的“腐儒”,澳洲人在临高的施政作为,他并不全然赞同,但是本地建设一日千里,百姓人人无冻馁,他也是佩服的。因此县咨议局成立后不久,他就接收了聘书。成为咨议局的委员。
说是委员,刘进士也很少去开会。一来他没有其他委员那么旺盛的“上进心”,对为子孙谋福利,积聚钱财的事情也并不热衷。其次对本地建设的建言,又觉得自己双腿残疾,平日里多是留在家里,很少出门,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最后呢,他心里多少还有些对大明的愧疚。
这些年,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着日子,全家靠着田地和他在茉莉轩任职山长的收入过活。家里的田地早就全包给了“天地会”。而天地会送来的“分成”一贯比别人家多,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元老们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和名声悄悄给他的额外津贴--这一点上,他是颇为感激元老院的。
家里的仆役们大多已经遣散,只留下几个老仆继续跟着他们。仆役的孩子们和刘进士的孩子都进了芳草地读书,以他们的成绩,照理说是不能免学费的,不过却又都优免了。
刘大霖也跟自己的儿子讲讲儒学,说说诗词和八股。但是儿子显然不是读书的料。这让他很是失望,但是转年一想,学了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元老院的治下用不着这些。
原本这样平静惬意的生活从三年起就被打破了。不知什么缘故,刘进士的亲朋故旧们突然开始频繁造访临高。
来者,多是这些的子侄晚辈。说是来“探望”的,实则来了之后客套几句便是各种打听临高的情况,然后便是出门大肆采购,暴买“澳洲货”。
若是只来采购也就罢了,还满街乱转,四处打听。因为形迹可疑,有几次甚至被警察抓了去。最后由刘大霖出面才保释出来的。
刘大霖这才知道,原来来“探望”亲朋故旧们,除了买澳洲货之外,还有想在临高购置房产土地--“作退身之计”。
原本不论是买货还是预备着狡兔三窟,刘大霖都不在意。只要是来拜访的,他都是热情接待。但是这些访客还是按照老习惯,到异地多是落脚在亲朋好友家中。
留宿远客,原是一桩美事,奈何架不住亲朋故旧实在太多了。其实刘家在大陆上的亲族并不多,但是刘大霖还有举人、进士两科的同年在--足有好几百人。
于是乎原本清静的刘宅变得人来人往。每个月都要招待来客。有时候一拨刚走,一拨又来。
刘家不但要招待来人食宿,还要派人陪同上街采购,帮忙去码头办理托运,在本地犯了事还要刘家帮忙出面料理善后……不但经济上难以承受,生活也受到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