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私下的事情,最多十多人聚饮寻欢,纵然有人不堪,闹出“皮杯儿”或者“莲盏”之类的花样,到底也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大庭广众之下下总是有碍观瞻的。”宋应升知道在道德问题上没什么好辩的,对方对大明官绅的道德水平了解颇深,自己再做回护也只会被他抢白。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做争论,他早就知道:很多事情杜元老说服不了自己,自己同样说服不了他。再者他也略略洞察到了澳洲人的“帝王心术”,再多说亦无益处。
他不理会外面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低声问道:
“如此说来,元老们渡海而来,不仅是要逐鹿中原,还要变千百年之成法。”
“哈哈,你说得好!”杜易斌点头,“正是如此。”
“那,岂不是要颠倒伦常……”宋应升的语气有些紧张了。
“颠倒伦常?有那么个意思。”杜易斌注视着外面的舞台上的演出,张允幂已经换了一身演出服,连发型都略略改变过,脸上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将妆都有些花了。然而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一颦一笑都如放电一般,引得台下的观众们如痴如醉,随着节奏起伏欢呼。就是他这个来自旧时空的人也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
“如果不能从根子上改变这个世界,没点魄力和理想,我们在澳洲待的好好的,干嘛来到这里呢。”杜易斌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让那些灭绝的动物不再因为人力因素而灭绝,当然这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行)
“这伦常乃是圣人所定,延续千年,如何能说改就改?”宋应升被这年青人的狂妄震惊了。
“宋先生,我不是经学学者,亦不通诸子百家。圣人之言,自然有他的好处,但是眼下华夏大地的危局,是圣人之言挽救的了的吗?”杜易斌严肃的说道,“明国朝野,自皇帝起,到下面的未出仕的举人秀才,哪个不是饱读诗书,‘代圣人立言’,如今明国又如何?何况自汉代独尊儒家始,已逾近二千年,天下兴亡,治乱循环,可曾有过半点改变?我元老院不仅要夺取天下,更要打破这治乱循环的轮回,让千千万万百姓都过得像个人!”
“天下兴亡,此乃天命气数,非圣人之罪……”宋应升有种“和你说不清”的感觉,在他看来,如今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恰是朝野“不遵圣人之言”“教化阙如”的结果。他稍稍停歇,道,“杜首长,你曾说过元老院立志要让这天下的穷苦百姓不再世世代代当两脚羊。要破千年不变之局面,打破这兴亡治乱的轮回。学生年岁已高,怕是看不到了,然而元老寿数亦有定数。纵然你们在世的时候能遵循不移,等你们都故去之后呢?自古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太祖当年处心积虑,抑制豪强兼并,严惩官吏贪腐,不可谓不尽心竭力,气象也曾为之一新,现在呢?”
“所以要换一种做法。”杜易斌笑道,“老一套,不灵光了。如果我们还是按照老路走。用不了三五年便是能坐殿当皇上了。然而正所谓其兴也悖焉,其亡也忽焉。”
匪夷所思!宋应升心想这治国的事情哪来试试看的!
“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对错呢?”杜易斌叹道,“走错路不要紧,只要认错还能改回来,就怕明明知道走错了,还要一条路走到黑,那便迟早要摔死了完事。至于我们的事业,自然会有能继承我们遗志的接班人来延续。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误入歧途,也会堕落,不过到了那时候,我相信人民不会甘心于再回去当两脚羊。他们会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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