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是表示今天不要讨论“花捐”问题了。艾志新是参加过风俗业整顿会议的,对广州风俗业的复杂情况略有所知。没有详细的调查之前就开始讨论显然是空对空。当下点头。
“今天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王企益回想了下今天的会议过程,对其他元老的表现有点顾虑。
“什么?”
“我在会上说了,太多人把自己当成广州市政府的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艾志新对此倒是看的很开,不像王企益两口子只负责具体业务,他需要协调方方面面的事情,所以对问题考虑更多。
“我们在广州要做好,首先要刘翔支持,然后就是警察、商业上,还有宣传上。虽然咱们是和总局一块牌子,但是具体的事情还是广州市财税局。不可能绕过刘翔这一级,也不能顶。”
“你忘记为什么我们财税局批复是直隶中央政务院了?我们这个系统并没有和旧时空那样是各地归各地,分级管理,上级只负责业务指导。而是垂直领导的。明朗那边给我们的权限:人事组织都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的工资也不走广州财政。”王企益轻轻敲着茶杯慢悠悠的说,“我们是独立的体系不对吗?”
“所以中央给我们的定位是制衡。”艾志新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这段时间被收入压迫的喘不过起来才忘了,现在王企益一提马上明白了,“各地政府是横向的,我们,德隆、还有那个只有块牌子的储备行是纵向的。”
“是的,我们和德隆在一起,就牢牢抓住了他们的钱。地方政府财政账户可是咱们在管。没财税局的函件他们不仅动不了国库里的钱,连他们自己地方财政账户里的钱也动不了。而所有钱都通过德隆的国库,他们一分钱来龙去脉也逃不过中央眼睛。各级政府有自己任命人员和设立机构的权限,那中央只能通过钱来控制他们了。”
王企益因为在基层部门挂过职,所以很清楚那些所谓吃地方财政的比如公检法、文娱教等等职能部门对地方政府而言是有多么的好用,某些地方,有人甚至戏称公检法是地方政府的“家丁”——因为他们敢不听地方政府的指示,马上就要面临被钱卡脖子的窘境,资金土地只不过是常用手段,甚至搞出直接给办公楼和家属区断水断电的把戏来。
元老不是圣人,当他们坐上地方大员的位置上的时候自然就有了屁股。所以政务院从一开始就要捏紧地方的命脉,扼杀一切山头主义的可能性。
现在元老院通过财税局把财政和税收都建成独立体系,那么没了后顾之忧的地方各职能部门就未必会这么买地方政府的账了。不仅是职能部门,这也避免了一部分旧时空那种由于财政局归地方管理而带来的政府内部操作空间。
对于元老院治下地方政府和各部门的内控很早就开始了,从契卡的成立到军政军令系统分设无不体现出这种意识。就拿财税局自己来说,自成立,仅在内部,一笔税款就要经历税收核定处,大厅征收岗,大厅会计岗,机关税收会计至少四个岗位,而在外部,税款最后还由德隆经收,这种跨岗位跨部门的约束机制从制度上大大增加了舞弊的难度。
“制度上的内控和制衡是现代政府管理的体现。”艾志新总结道,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
“对了,如果税收共享分级的方案通过,我们应该给给程总打个报告。”张筱奇发现她老公和艾志新都忘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中央国库要和地方国库分开。分成给地方的税款,还是税款,不能直接当财政收入用!你在会上就说秃噜嘴了。应该让德隆给广州市再开一个市级国库账户,分成的税款先进这里,然后咱们出函之后才能拨付到广州市自己的财政账户上。”
“张姐,你等我捋一下。就是假设收了100块财产税,分成是地方中央六四开,那么就是咱们把税款上解到德隆之后,他们把40块存进中央国库,然后60块存进广州市国库。这个钱还是不能用。等到咱们给德隆出具拨款通知,他们才能把这60块拨到广州财政账户上?”
“是的,不过也不一定只拨付到广州财政账户上。万一广州有其他财政外支出呢?你忘了中直企事业单位了?对吧。”
“那广州就不能有财政外收入了?比如中央转移支付?”
“可以啊,反正一定要坚持住国库和财政是两条线。国库归德隆管,财政归咱们。转移支付是走国库转移还是财政拨款,是政务院决定的。”
“我觉得孟贤和刘翔知道这件事,会骂死你。哈哈哈!”
广州,濠畔街。
脚下平坦坚实的石板路,路边井然有序的店铺,摆摊叫卖的小贩,河里大大小小的船只……让自小在这里走过不知多少次的曾卷每每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也就只是一年。一年前的自己和小伙伴们还在这里巴巴等着新连环画和新澳片,讨论着关公斩华雄。好像转眼间,便是广州城破、澳洲人建政、鼠疫、清理关帝庙、公务员考试……到现在,似乎这一年他就过了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