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森是我大宋一位医学先贤的名字……看名字可能是个色目人。”符悟本拽了拽风纪扣,他很不适合临高的干部服的领子,“这都是浮云……同志们不一定非得记住细菌名字,防病治病才是我们最需要关心的东西。我们先来介绍一下鼠疫耶尔森菌……”
“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你哪个部分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拦我?你知道我来办什么事吗?这个事情在检疫防疫实施办法里有规定的!我甚至都可以直接要求面见你们防疫队领导的!”符悟本正讲得起劲,大门口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放下书往外探了探头,前排那位余庆已经一脸不满地站了起来。
“吵什么吵?有事慢慢说,这么大嗓门像个什么样子?”余庆冲着大门喊道。他虽然从龙不久,还是新归化民。但是已经切身体会到“澳洲医学”的精妙之处。刘三虽然收他为徒,但是实际上只在中医药领域做一些指导,对于澳洲医学讲得很少。所以他对于卫生口举办的各种讲座培训都很珍惜,所以当符悟本的课被打断,他一个在台下坐着的比讲台上站着的还生气,尤其是当他看了看门口只是一名检疫员,便愈发不悦。
符悟本示意大家不要骚动,他迎了过去,问道:“我是中心所大夫,有什么事?”
“同志!”检疫员一看来了大夫,立即把哨兵晾在一边敬了个礼:“我是十六分所的,有紧急情况汇报!”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符悟本说:“咱们办事都有流程的,如果不是特别急的事,你这样吵吵嚷嚷也是违反程序原则的……”
“我就是特别急的事!”检疫员涨红了脸,把一份文件递上前来,大声说道:“发现肺鼠疫疑似病例一例!”
“什么什么……?”余庆没听明白。
“你让他再说一遍!”符悟本却听见了,大惊失色,手上的教案差点都掉了。有几个参加过培训班的干部一听到“肺鼠疫”,也是脸色大变,纷纷站起身跑到门口来。
“检疫员霍骏鸣报告!南剪子巷发现肺鼠疫疑似病例一例!”
符悟本一把抢过检疫员手里的文件:“鼠疫接触史……急性起病……高热……颈部淋巴结……脓血痰……革兰阴性杆菌……”符悟本看得汗毛倒竖,大喊一声:“通讯员!立即上报防疫大队总部!”
“他的鼠疫接触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隔离?”符悟本瞪着霍骏鸣问道。根据林默天的最新要求,责任片区的检疫员除了要巡视街道之外,还要定期入户检查,一旦发现疑似病例或接触者均需要立即强制隔离。
“病人采办货品的时候接触过一个货郎,但是这个货郎他并不认识,只是排队时站在一起……那个货郎随后不久就被确诊了,但今天这个病人……因为那个货郎他并不认识,也没交谈几句,所以他自己回头就忘了这回事……”霍骏鸣露出一副很懊恼的表情,“我去巡检的时候,他也没提,家人也都不知道,谁能想到他就这么感染了!”
“那个货郎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余庆问道。符悟本在旁边还想问问为什么货郎这个职业已经明确纳入特殊关注、怎么还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又想了想问这种事觉得毫无意义,嘴唇蠕动两下也没再说什么。
“还在传染病医院隔离,”霍骏鸣说道,“不过传染病医院我也没去过,不知道这个病人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