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上水缓慢,亦只有耐心等待。此地和人丰物茂的珠三角完全不同,崇山峻岭,山高林密。到得夜间不能上水,只能泊船过夜。时时可以听闻两岸猿啼虎吼,有一晚他们还听到极其凄厉的惨叫救命之声,令人丧胆。
这里离水匪极多。小股水匪操弄小艇在江岸水叉中出没,沿途被劫掠的船只亦有所见,索普关照加强戒备。
虽说他们是“官船”,又挂着起威的镖旗,但是“没有交情”的水匪一样不时窥觑。幸而这些水匪势单力孤,见他们戒备森严,又不知道官船上的底细,不敢贸然动手。
两岸都是山区,上水船只又需要拉纤缓行,难怪是水匪云集的狩猎场。长江中水匪最为猖獗的,也是宜昌以上到重庆的三峡江面。
看起来广东的事情十分棘手啊。索普心想,我们要面对的社会民情比在海南岛复杂一百倍都不止。就说这小三峡两岸的漫漫群山,即使在21世纪也可以作为“徒步野营”的去处,更别说开发度更低的17世纪了,好像这山里还有华南虎……
总算一路平安无事,盐船一路蹒跚上行,终于进入到大鼎峡,峡谷变开阔江面放宽,水势变缓。这里已近肇庆府城,有水师巡船,江面平靖许多。船只在肇庆府码头抛锚泊船,采购些新鲜蔬菜。
“咱们在肇庆歇息几天。”索普下令道,这几天过羚羊峡的艰辛已经把船工和镖师都累坏了。下面还有三榕峡,虽然没有羚羊峡那么险峻,但是长达55公里。复杂的水文和社会环境都需要充足的精力来应对。而且他们也需要时间来搜集肇庆的明军情报。
肇庆是大明两广总督的驻地,如今在城里当总督的正是那位以招抚出名的熊文灿。不过由于元老院海军突袭厦门,击毙郑芝龙,事实上已经摧毁了郑氏集团,随后又逼得刘香集团退守潮汕,最后在内外交困中不得不投降。熊文灿的“招抚郑芝龙,宁靖海疆”的功绩就远没有历史上那么显赫了。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把刘香集团的覆灭算在自己头上,为此还和福建巡抚邹维琏闹过一阵小小的不愉快。最后以奏报的时候四六开了账。
以他的一贯作风来说,执委会对他居然没有派人来“招抚”感到惊讶,原本大家以为这是必然的,关于是否“就抚”,“如果就抚谈什么条件”在元老院都是有过相当激烈的讨论的。但是招抚的使者始终没有出现。这大大出乎执委会的预料,也出乎元老们的预料。
对外情报局在总督衙门安插的坐探层次太低,接触不到熊文灿的核心圈子,无法了解他的决策思路。不过这三年来熊文灿施政内容来看,他主要是在给广东军队“擦屁股”。
澄迈战役和随后的珠江口战役几乎摧毁了全部广东明军的野战部队,除了腐朽不堪的卫所军之外,野战主力的营兵几乎全军覆没,广东只剩下南粤副总兵和防瑶参将的部队还算完整。熊文灿招抚流亡,招募新兵,又重建了在珠江口全灭的水师……总而言之,他的一切工作都符合一个总督的应尽的义务。
对外情报局推测,熊文灿在没有整顿好广东的防务之前是不会和元老院谈招抚的事情,毕竟招抚也是要讲究实力的。
“可惜呀,熊总督,这个功绩轮不到你了。”索普在端坐在前舱,望着黑黝黝的江面,暗暗想道。
索普知道肇庆的兵力不多,能称得上“军队”的,只有总督的中军标营还少量在西江上巡航的水师。这对装备精良的海兵队和内河炮艇来说算不上什么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