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到较为侧后的地方去驻守,换上新锐的人马到一线。
他接着又命人斩了十几名游骑拿获的溃散后不回营企图往琼山逃跑的溃兵逃卒,首级号令全营。接着这杀人之威又派亲信幕僚和将领到最不可靠的操军和乡勇中宣慰,软硬兼施的要他们“齐心用命”。料理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回到大帐。赵汝义正坐在帐中捻着自己的胡子。何如宾知道他看似镇定,实则心中非常害怕。
“寅之将军,明日一战可有几分胜算。”赵汝义问。
“只有六七分而已!”何如宾道,“我军今日受挫,军心颇为动摇。髡贼士气正旺……”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在座的人都清楚其中的潜台词:明天的战斗恐怕是败多胜少。
赵汝义咳嗽了一声,道:“髡贼火器犀利,士气又旺,我军断不可与其野地浪战。依学生之见,不如深挖沟,高筑墙,以耗髡贼之锐气。”
何如宾却不言声,这个战法在对付一般的敌人,甚至在对付朝廷的大敌东虏的时候都是有用的,官军火器多,步兵多,掘壕立寨以火器固守,只要官兵上下一心,将士用命一般总能守住。不失为一个好的战术。
但是髡贼却和明军交过手的任何敌人都不相同。甚至与髡贼最相似的红毛人也不一样。敌人有比他们射得更远更准的大炮,掘壕固守只会被敌人从远处慢慢的用炮击,不等到敌人进攻就会全军士气崩溃了。
“赵大人,髡贼的大炮远在我之上,掘壕固守,敌炮可及我,我炮不及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赵汝义一听确有道理:“只是明日再攻,恐怕……”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有个幕僚道:“大人不必担心,他的炮再远,亦得出寨列炮,敌兵人少,不过依着火器犀利,未必敢出寨列炮。”
这时候常青云却插上来道:“大人!髡贼今日小挫我兵锋,必然兵惰将骄,疏于防范。今晚又是大雨如注,敌人火器断不能用,请大人遣一勇将,以重金募死士数百,效法雪夜袭蔡州之事,必可大破髡贼!”
他说得斩钉截铁。何如宾暗道:“书生之见!”这么大的雨,派遣几百人摸黑出去行动困难不说,连方向都未必摸得准。
但是常青云的“大雨如注,火器断不能用这句话打动了他。在他看来,今日还是败在髡贼火器强大之下的。
最好明天亦能下雨。何如宾暗想。
赵汝义却对这个提议起了很大的兴趣,周围的幕僚和将佐也认为有机会――他们觉得只要髡贼不能施放火器,他们就没什么了不起。就算不能破贼,让敌人吃个大亏,搬回一局还是有可能的。
“外面雨势如何?”
“已经稍稍转小。”出去探视的小校回禀道。
何如宾起身站到城楼上扶廊沿看去,几里地之外的髡贼大营土堤上灯笼点得通明,显然戒备森严,指望偷营劫寨已无可能。但是敌人火器不能使用,己方以白兵相搏未必没有机会小胜一场。
现在雨已小。何如宾想,马上派人去劫寨的话,倘能得手,将髡贼全军乘机击溃整个战局就彻底扭转过来了,若是不能破寨,小胜一场也能鼓舞士气。
于是他马上派人将其他将领找来,商议劫营之事。大家认为:今天攻寨失利之后,髡贼绝对料不到明军会去劫营,更不用说现在正下大雨,雨夜虽然行动不便,但这是敌我共险,髡贼不能用火器就只能乱战,官兵的白刃刺击的功夫就能显示出来,说不定就此击溃髡贼也未尝可知。
当下决定由何如宾的镇标兵五百人为先锋冒雨抢登,惠州参将严遵诰率一千人接应。若是攻寨顺利,就以起花为号,何如宾亲率主力随后猛攻。
严遵诰让大家饱餐一顿,随后卷旗息鼓,悄悄的移动到前寨。为了便于在雨天泥地里行动,首登的五百人卸掉了铠甲,也不带长枪,只带朴刀和小盾。另外准备许多轻便的梯子。所有士兵的鞋子上全部用稻草绳缠绕几处,以免攀登时候湿滑不能着力。各部集结完毕之后,立即冒雨出发,镇标中军守备,游击叶正芳率领精兵居前,严遵诰带着几名游击率领一千人准备接应。他命令大家不准举火,不准喧哗,在雨夜中悄无声息地迅速向敌营奔去。
何如宾另外悄悄的预备了二千人,准备一旦夜袭得手,就立刻亲率主力猛攻,一举破寨。
叶正芳率领人马悄悄的走过好几里,耳畔只听得雨声刷刷,土堤上尽管有灯火,四下却一片漆黑。他暗喜敌人的灯火通明,等于敌人在明我军在暗,还为进攻的队伍指明了方向,要不然黑灯瞎火的雨地里要找到正确的方向几乎是不可能的。
眼见着全军已经悄悄的的摸到了土堤下,后续的人马也摸了上来,叶正芳不由得大喜。白天几千人马要突破这段距离留下了无数的尸体,现在居然一兵不损就摸到了土堤下,看了髡贼果然是懈怠了!他静听片刻,土堤上依旧毫无动静,只有火把的在雨丝中燃烧时的嘶嘶声。
“架梯!”他小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