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路上聊天说话,从天亮开始出发,差不多到了中午才到马袅。远远得,就能听到军鼓和笛子的声音,白色的炊烟和黑色的烟雾缭绕着。不时可以听到枪炮的轰鸣声。
平坦的训练场上,一队队的步兵正按照鼓点和笛子的伴奏进行队列操练。士官们拉长了嗓音喊着口令,有时还传过来一阵阵齐声呼喊:“杀!杀!杀!”和“fire”的吼叫声。
马袅堡没有完工的土垒周围,凡是背风向阳的山坡上和山坳里都点缀着成片的灰白色帐篷。空地上整齐的停放着成排的火炮和车辆。野战炊事车上炊烟缭绕。穿着灰色制服肩荷步枪的士兵队列不时的经过。
通往澄迈的驿路上,成群的劳工、士兵和工程机械正在忙碌着,蒸汽压路机不时的喷出一阵黑烟。远处可以看到人们正在河面上架设一座桥梁。
“过去没几公里就到和舍了。过了和舍就是澄迈县的地方了。”吴石芒因为需要传教的关系,对临高的地理情况了解比较多。
“这下我们的公路修过去,澄迈县令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估计会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可以象吴县令装聋作哑,以后当个政协委员什么的。”
“知道装聋作哑还是个聪明人,就怕不知死活。那就非得送他上西天啦。”
“这么多车子!”何平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
运送粮株辎重弹药和建筑材料的牛车一辆接一辆缓缓的行进着,在公路上拉成了一条长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看上去壮观极了。
他们平日里知道工业社会的力量,但是亲眼看到自己缔造的工业社会所表现出得巨大能量,每个人都感到十分兴奋。
马袅城工地的外围已经全部戒严了。到处是铁丝网,鹿砦,监视塔和壕沟。他们这辆牛车刚到转弯路口就被哨兵拦截了下来,检查了每个人的证件和命令文件。何平看到这里除了固定哨,到处有小股的游动哨在巡逻。何平看到这里戒备如此森严,很有点临战的气派了。
他们很容易就到了司令部。何鸣不在,值班参谋东门吹雨按照他们的来意一一做了安排。至于开设野战医院的事情,东门当然非常的欢迎。
“现在是没有俘虏给你治病,不过最近演习操练频繁,也有些受伤的。另外就是防疫的事情。这么一小片地方陆续已经开来了好几千人。虽说每个连都有卫生员,有你们卫生部门派人来坐镇就放心了。”
“我先检查下营地好了。特别是厕所和饮用水这两块。搞好了就不会有大规模的疫病了。”
“行,你先看看。卫生部给我们了一个集中净水站,现在已经规定所有部队都得上水站上去取水。”
当下东门吹雨把大家带到一处营地去,这里已经搭建了起了几排的简易房,门口挂着牌子。这些都是为了这次作战而派到马袅来负责协调工作的各部门代表办公住宿的地方。
何平的卫生部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折叠桌,没有椅子就坐在床上办公。
东门吹雨说:“条件简陋,大家就先克服一下了。马袅的医院刚开工,等造好了你再搬过去吧。”
“没事,我先四面看看防疫状况。”
“谢澍!”东门吹雨叫了一声。
“有!”从他们身后立刻出来了一名青年军官立正敬礼。何平打量了他一下,此人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黝黑的皮肤,五官端正,头发象所有的军人一样剃得很短。他穿着一身陆军制服,佩戴的陆军少尉的军衔,但是袖子上却缀着代表参谋的红杠。这大概是一名土著的实习参谋军官。
“谢澍是见习参谋,分管后勤这部分。由他陪你去。”随后他命令,“你带特派员同志去查看卫生保障状况!”
“明白!”谢澍用一种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首长,您准备先视察哪里?”
“先从供水站看起。”
他先看了净水站。负责净水站的卫生员他认得,是前几个月在卫生部的卫生员培训班里刚结业不久的,叫牛玉田,是三个月前从大陆上逃到临高来得。十五六岁年纪,长得很是白净,开出口来也是细声细气的。分配的时候工作人员觉得他太纤弱就分到卫生口去当个卫生员了。卫生员在制服袖子上套着白袖标,上面印着是卫生部门的标记:一条蓝色的蛇缠绕在木杖上。
何平询问了下净水站的状况。知道军队使用的这套移动式的净水设备是新近才运来的。用细沙和活性炭对水进行过滤,再投放漂白粉消毒。饮用水还要加一道煮沸的手续。整个供水站可以分解开用牲畜牵引。用起来非常方便。何平检查了设备状况,又看了活性炭和沙子有没有正确的安装和更换。检查了漂白粉的投放记录。
他看了之后认为水站本身没有问题,但是供水量不足。特别是发现这个水站没有抽水设备,完全靠人力挑水的时候何平摇头了。这样的供应量只能勉强保证野战军的日常训练使用。行军途中就很难供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