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又会造成难以控制的问题。
郭逸在电报里汇报了自己的应对方案:他准备即日起开始撤退行动,将大部分经过审查的土著工作人员撤退――也不必全部撤退回临高,可以先疏散到广州府下属各县暂居。本地的伙计工匠开发半年安家费暂时遣散回家。
郭逸认为:广州站最多关闭几个月,最多一年。随着临高的战局明朗化就能重新开设。这点他很有信心。
定下了方针,做起事来也就容易多了。郭逸当即召集广州站的人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决定德隆银行即日和紫字号清账,存款欠账一律冲销勾清,以免一旦紫字号被封,官到德隆追索存款。
库存的货物,他已经派孙常去高家洽淡,将紫诚记的库存货物全部赊销给高家。高家现在肯定会笑纳。
“五月端午的收款日已到,我们欠高家的,高家欠我们的,也得清一清账。”张信说。
“尽量把账目冲平。”郭逸说,“盈余的银子提回来备用。”
“做什么用?”
“应付提款。”郭逸说。许多在紫字号里存款的人,现在都听到了风声,陆续要求提款。很多人连利息亦不要求,只求将本金提走。
这些钱其实是存在广州德隆的,但是现在为稳妥期间,郭逸不想再和德隆发生过多的银钱来往,决定只和德隆做账务冲抵,偿还存款的事情由紫字号直接执行。
至于其他商户欠广州站的货款到期的马上催收。原先张信考虑过将白银设法运回临高或者购买货物运回。但是现在恐怕难以做到了――根据手下人员的汇报,最近附近多了许多做公得眼线在附近活动,大宗的白银运输和交易恐怕根本运不走,就算运走了也藏不住。郭逸指示他,结回来的银子干脆全部用来清理账目。
“人欠我们的,不必催着还――以后他们不敢不还;我们欠人的,要全部清偿。银子留在手里也是白白便宜了广州的贪官污吏。”郭逸说,“我们要走,也得留下澳洲人重信守诺的名声。”
“明白了。”张信点头,“原本我还担心不容易应对挤提存银的局面,现在有这批收来的货款应该就够用了。”
至于账本、地契、房契、人契、借条、收据……林林总总的各式凭据,他早就关照人全部装箱,准备转移出去,那些与德隆来往的账本他已经全部秘密销毁,这里的人多数不知道德隆的真面目,很有可能能保全下来。
“这就是我们的‘变天账’。”郭逸对张信说,“以后我们回来,这就是收回本钱的凭据。”
张信问:“这几十箱的账本如何运出去?”
郭逸说;“分批转移出去。这批账本最好能运回临高,若是一时间办不到,暂时就存在秘密据点里。”
正说着话,有仆人来禀;沈范来了。
“请他进来。”郭逸原本就要和沈范谈紫珍斋的处置办法。
“东主!”沈范来得很着急,连一贯的礼数都免了,“官府真得要查封紫珍斋?”
“怎么会这样!”沈范急得直擦汗,“小人不是建言投献给梁家么?”
“现在纵然投献给梁家,梁家也未必敢要。”郭逸将田达的来访告诉了他。
“怎么?!田国丈也有意……”
“不错,有他伸手,还有谁敢要?”郭逸摇头道,“我意已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广州城里容不下我们,我们走就是了……”
“您要回澳洲去?”沈范急道。他为郭逸做事二年多,宾主双方相得益彰,他也很为自己在老年还能做到如此兴旺发达的一家大字号的掌柜而感到高兴。
现在忽然说官府要查封,郭东主不得不回国。沈范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种念头:这大明的天下怎么就容不得人好好的做买卖过日子。
“我得出去躲嚣。”郭逸小声道,“若在留在此处,恐怕还要不明不白的吃上官司。”
“有如此严重?!”
“正是,我原也想和你谈下紫珍斋的处置……”
“是……”沈范见他面色凝重,知道绝非虚言。想到这个年轻人对孙子有救命之恩,待自己也不薄。眼看着这么一家鲜花着锦买卖兴隆的产业就要破灭,不由得心中难过,重重的叹了口气。
“紫珍斋里的货物还有多少?”
“不多了。”他从怀中拿出个册子来,“这是存货簿子。”他赶紧又说道,“这几日来柜上提存款的人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