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长工头之类的人物,在这个时空,皮肤黑往往被人视为下等人,常师德在临高就领教过多次了。
过了一会,果然见文秀和着另一个少年出来了,除了搬了个墩子,还端来了托盘,上面放了两盏茶。
常师德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又舒舒服服的喝了口茶,忽然对文同说:“看来还是出来好,这腐败劲!不知道有丫鬟没有?”说着东张西望的。
“回禀师爷,没有丫鬟,只请了两名仆妇做饭洗衣。”文清恭恭敬敬的回道。
“小郭真不会办事,没丫鬟怎么行――”正说着话,忽然发觉两个僮仆都在掩嘴偷笑,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够谨慎,形象大受损害。
文同却没他这番心思,关照廖大化,要他派人出去再找找过去在这糖寮里打工的人,要是愿意回来继续上工的,可以回来――工价从优。廖大化答应了,吩咐人出去寻找。
两拨人出去了,期间文同和常师德面对面的坐在17世纪的晴空下,闻着威风送来的腐烂的牛粪、甘蔗和糖的气味,喝着茶,四面围绕着是十多个人,一个个的屏气凝神的站着。闹得两人有点不自在,后来总算是说服廖大化也坐下了,其他人还是站着。
“本来叫我出差,我还有点怕。”常师德的眼睛熠熠生辉,“想总是呆在临高安全,没想到出来之后就一大地主的做派,早知道就该申请去当情报员什么的。郭逸那小子,大概小老婆都讨好了,起码也有四五个通房丫头了!”
“你也讨一个不就是了。”文同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对自己的担子忧心忡忡。
一个小时之后,两拨人都带了来了。糖寮的工人来了三个,文同通过翻译一问才知道,这三个都不是技术工,按他们的说法,整个糖寮用的工是五个人,煮糖师傅、榨蔗、管牛、烧火、杂工。原本种蔗的农户,煮糖和榨蔗都是他们家自己出人。
“东家要做糖,得请一位好得煮糖师傅领头才行。”负责烧火的人禀报,“不然火候不好掌握,加灰多少也吃不住,出糖多少大有不同。”
文同点点头,问他们整个生产的流程是什么样的?能不能现场演示以下看看?烧火的说表演下可以,但是他们都不是煮糖师傅,产出的糖未必能用。
“叫他们只管做就是了,”文同关照翻译,“煮糖好坏的事情不用管。”
当下三个人嘀咕了一番,便动起手来,又请了两个镖师打下手,从牛棚里牵来头牛,运来几捆甘蔗。廖大化知道文掌柜嫌土糖寮里不干净,赶紧又带着手下人把整个土糖寮全部打扫一番,清洗了用具。这才开始动手制糖。
工人先削净甘蔗,捆扎成担放在木辘旁,这种木辊是用荔枝木做成,坚硬无比。一人放蔗入辘,一人赶牛带动榨辘转动,先拉动第一个辘,通过木齿带动第二个辘。木辘互相挤压,连续三次才挤干蔗汁。
第三次挤压时,工人还要将辘向里调整的再夹紧些,使蔗渣榨得更干。压榨出来的蔗汁沿辘流下底座沟槽,通过竹筒流入大瓦缸沉淀。
文同看得十分仔细,这木榨辘的榨力看似很大,实际还不如他后来见过的清代榨辘,起码那也是石头的,在硬度上要高得多。他用手捻了下甘蔗渣――三次压榨之后蔗渣里留下的蔗汁还是相当的多。
这样压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用来牵引榨辊的水牛已经浑身出汗,脚步也慢了。看来耗力是很大的,工人开始换牛,文同问了一下,每次压榨的时侯要榨蔗捆四把。一昼夜换牛要三十到三十五次。难怪这糖寮要养四五头牛之多了。
他让人称重了下每捆甘蔗的重量,又在心里默默的心算了一番,这种加工手段,一昼夜不停歇的加工只不过加工将近到2000公斤而已。而且据工人说,有时侯木榨辘还常会有损坏的现象,要停工修理。损耗的时间相当的多。
“有用石头的做榨辘的么?”文同问。
工人们都说没见识过,本地的糖寮没五十也有三十家,从来没听说过用石头做得。
文同点点头,看来这一技术改进是在清代出现的,石榨辘的话,每昼夜可以处理2500公斤,效率提高就大得多了。
榨出来的甘蔗汁,在经过初步的沉淀之后,草草的撇去上面的碎片草茎之类的,然后被倒在大铁锅里煮,三口大锅呈品字形排列着,文同没看出这种排列方式对生产工艺或者效率有什么积极的意义,唯一想到的大约是这种办法可以集中用热?
甘蔗汁汁熬煮到浆液,将沸未沸的时侯,原本是烧火的这位工人开始用大勺聊去上面的泡沫和杂物,接着,用从石灰包里用甘蔗叶包了些石灰过来,洒了进去。
“石灰?”常师德挺吃惊的。
“用来澄清糖液的。”文同解释道,为了除去蔗汁中的混合物,获得较洁净的结晶体,一个重要的工艺流程就是在过滤除去不容物后再加入澄清剂,现代糖厂常用的澄清剂里就有石灰,在古代自然也是如此,石灰比其他诸如二氧化硫、二氧化碳和过磷酸钙之类的澄清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