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立刻根据口供撰写了一个简单的报告,用电报发送给中心,至于详细的口供记录,通过外情局的交通线原文送出。他在报告中不但建议要充分利用刘铩,还提议最好在天津等更为安全的地方将他秘密安置,详细审问石翁集团的情报。
“……此人对石翁集团了解很深,是多次反髡行动的现场组织者、指挥者。有重大情报利用价值。”
撰写完之后,他又询问各小组有无新得消息传来。回答是:“暂时没有。”
现在,杨天梁是绑票案的主使者之一确凿无疑,当然,他是个“二级主使者”,但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冒犯元老人身安全的重大罪行。这是其一
其二,根据刘铩的供述,杨天梁和冷凝云之间的矛盾显然已属不可调和状态,他的利用价值完全消失,而且很可能会因为这次失败的绑票行动而愈加变本加厉的搞阴谋,最妥当的方式是将其“秘裁”。
不过,要“秘裁”杨天梁,他还得征求冷凝云和中心的意见。
至于“石翁”本人,是否采取行动则要看接下来的进展。不论是外情局还是政保局对石翁集团的态度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斩草除根。
王业浩虽是头领,但是在许可看来此人无足轻重,关键是那位周乐之。
他现在到底躲在哪里呢?
王知来到书房里,在周乐之耳畔轻声说了几句。周乐之一惊,问道:“真得?”
“千真万确。”刘钊低声道,“徐勇来报的。”
“叫他进来。”
徐勇进到屋子里,悄没声的站在一旁。
“你把通州的事说一说,不要遗漏。”
“是!”徐勇应道,“小的跟随刘叔去通州查问刘二叔……”
“回事的时候说名字!”周乐之提醒道。
“是!小的随刘钊去通州查找刘铩的下落,只找到了他的联络人。联络人亦不知他的具体下处,只是每日在一座叫‘侯园’的茶馆碰头。”
刘钊和徐勇在通州各处打听,均无消息,只知道他最后一次露面已经是十多天前。一直到打听到通州州衙门里头的一个熟悉的捕快,才知道刘铩出事了。
“……他说刘铩在通州梳拢了一个乐户家女子,置办了处宅子。前几日,乐户家的老鸨报官,说她家女儿瑞姐许久没有回家。去敲门发现门户紧锁,里头又有臭味飘出,捕快进去查验,宅邸内有一具男尸,墙头和地面都是血迹,似有搏斗的痕迹。刘铩并瑞姐,还有一对看守门户的老夫妻下落不明。”
“男尸不是刘铩?”周乐之惊道。
“不是,”徐勇道,“好在案子没结,尸首装殓了暂厝在义庄。刘钊带着小的去义庄开馆查看,死得居然是王良!”
这下周乐之大吃一惊。王良和刘铩一样,亦是失踪多日。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两人会联系在一起。
照石翁集团的规矩,王老爷身边替他奔走办事的听差、带“石”字号的人员彼此之间是没有横向联系的。除了住在王府内的人之外,彼此都不知道各自的下处。
王良作为王业浩身边的心腹之一,虽然石翁集团里的所有重要人物他都认识。也没有坏过这条规矩。如今怎么死在刘铩的外宅里?
周乐之心头闪过十万个为什么,但是一条也解释不通,只得问道:
“人是怎么死的?”
“被人用刀子一刀刺杀的,捕快大哥说手段狠辣,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知道什么人干得?”
“刘钊在通州查问几日,并无消息。不过,”徐勇迟疑道,“刘钊说最近这些日子通州来了不少可疑的外地人。小的估计十之八九是髡贼所为。”
“是了。你且去吧。”周乐之说,“最近你不要再和刘钊碰头了。有什么事,用信箱传话。我这里也不要来了。”
打发走了徐勇,周乐之关照王知:搬家!
髡贼若是在通州预留有人马,徐勇和刘钊去通州查找刘铩的事肯定隐瞒不住,到时候髡贼循迹而来,自己自有束手就擒的份。
这一次,他决定彻底切断和石翁集团的人力来往,全部改用信箱联系。
王良如何死在刘铩的外宅不得而知,但是刘铩的失踪却有一种可能:他已经落入髡贼之手。
髡贼有得是办法撬开刘铩的嘴,一旦他开口。石翁集团的许多秘密也就坦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周乐之这个名字,必然会成为髡贼悬赏缉拿的头号人物。
这种“荣誉”是非常恐怖的,周乐之十分清楚髡贼在铲除异己方面愿意付出的成本。
要对抗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藏起来。
髡贼再猖狂,也不可能在京师公然搜捕。京师里头“做公的”最多,眼线密布。只要他的藏身之地不被泄露,藏起来是最安全的办法。
这次,他搬到了宛平县衙附近,紧挨着皇城城墙的一处院落悄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