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牵扯着整个邵州近半数的官员,眼看着阻止不了督军府插手此案,有人等不及了。
没有陈之遇这关键的人物,若他们手中证据又不足,就算京中来了圣旨,也有不少人能设法逃脱。
姜绾和孟迟看着熊熊大火燃烧,不觉同时皱起了眉。
偏巧就是今夜,齐金易和成骏雄、永王都不在,便出了这样的事,如何能不叫人起疑心。
“你说——安王在里头,可有做些什么。”
姜绾问孟迟。
“没有就怪了。”
“今日这般巧合,偏偏他把将军他们都叫走便出了事,想必是怕我们真借着陈之遇查下去,抢了他贪腐案的功劳。”
孟迟说罢,王夫人领着桃缨从被烧毁的院子中撤了出来,两人满头满脸都沾了黑灰,衬得王夫人脸色煞白。
见到姜绾和孟迟,朝他们走了过来,“陈之遇被烧死了。”
说着,有仆从用草席裹了个烧得焦黑的人形抬了出去,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孟迟上前掀开看了一眼,已经烧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只有一块玉佩还挂在腰间,的确是陈之遇的东西。
他重新盖好草席,道:“杜长霖呢?”
“杜长霖受了刺激,人疯了——”
王夫人直接从丫鬟端着的茶盘里提起茶壶就猛灌了好几口,缓了缓接着道:“待大人回来,如何与他交待……”
王夫人目露忧色,为自己留守府中看两个人都看不好而自责,姜绾宽慰道:“王夫人不必担心,就算他们一死一疯,我们手里还有伶膤和陈映真。”
王夫人目露坚毅,“对。还有那两个姑娘,幸好这次没把人全都关在一起,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你院子里看着,绝不能再让她们也出事!”
王夫人行事速来雷厉风行,当场就指了几个她的心腹,让他们去姜绾的院子里守着,自己还领着桃缨亲自去部署。
孟迟依旧留下,想看看杜长霖,“一方知府,只是着火而已,怎会吓疯,该不是装的吧。”
姜绾心知肚明,但还是陪他一起去,杜长霖现由宿老和范一程诊治并负责看管着,这场大火没能烧死他,不过疯是真疯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王夫人在烧毁的院子不远处,另指了个地方安置杜长霖,拨了人手给宿老,里三层外三层的,屋外来来往往的都是督军府的家仆和侍卫。
姜绾和孟迟进到屋里,杜长霖已经被宿老几副药灌下去睡着了,躺在地上的草席上。
宿老净了手就坐在屋中守着,招手让姜绾过来,“这人疯得突然,你也去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姜绾上前蹲下,随便摸了摸脉,便道:“是疯了。”
“亏心事做得多,要事发了自己吓自己吧,要不就是梦里看见怨鬼厉魂来找他索命了。”
宿老点点头,“我看也是这般。”
“报应到了。”
孟迟却没想到宿老和姜绾两位医者,还信什么报应之说,不过人好端端的,自己待在屋里就疯了,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杜长霖好歹还活着,疯便疯了,好过和陈之遇一样,烧成一团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