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隔着窗子看着陈之遇,陈之遇很敏锐,也很快发现她在看他,他略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向着她的方向,先前的闲适慢慢从他脸上消失。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他控制不住地诘问姜绾,心思细密如他,怕是早从这异常里发现了些许端倪,虽不定猜得出他们要去做什么,但突然没有人留下来继续盘问,多半也能想到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齐金易和成骏雄不需要从他这里获取如何找到伶膤的办法了。
所以,他紧张了。陈之遇看着姜绾,听不到她的回答,他的面部开始有了些许扭曲,他冲到窗户边,大声质问道:“你究竟跟他们说了什么!”
但不需要姜绾动手,齐金易的亲卫已经涌了进来,一排人守着各处门窗,几人上前把陈之遇推了回去,用木板把窗户封严实了,任凭他在里头怒吼砸东西,也无人理会。
这是陈之遇被擒以后,头一次如此事态。
动静颇有些大,杜长霖忍不住从他那间屋里探了个头出来,这几日被秘密关在督军府里,他瘦了许多,偏偏没法子出去,这里的人藐视王法根本不管他还是邵州府衙的知府,扣着不让他出去。
这处院子一直很安静,他知道这里还关着陈之遇,但为着不叫督军府的人拿住把柄,他一直不敢和对方接触,就算是隔空说话也不曾有。
陈之遇越是淡然处之,气定神闲,杜长霖就越是心安,他觉得只要陈家的不乱,就说明陈家有办法,陈之遇就好似一根扎在督军府里的定海神针!
他始终坚信着,陈家在邵州经历了多少风浪,这次还攀上了安王,一定会化险为夷。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这般老实地待在督军府里不闹腾,不给自己找罪受,除了刚进来那天心中慌乱,渐渐的就冷静了下来,只等着有安王做后盾的陈家把督军府搅个天翻地覆,他就能出去了,到时候好好地联合邵州的官员,共同参齐金易这个莽夫一本!
去去这几日的晦气!
但今日这样的平静突然就被打破了,先是夜里齐金易和成骏雄突然到访,直待到了天亮,他们又匆匆走了,紧接着就是陈之遇在屋里发疯,嚎叫。
这样的变故让杜长霖心头突突直跳,坐立不安。
他探出头来看见齐金易的亲兵用木板把陈之遇的窗户和门都封起来了,更是吓了一跳,陈家这是怎么了,没有发力把陈之遇救出去么?
他赶紧缩回去,闭紧门窗,靠着墙不停地念着经咒。
只这一眼,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里衣,这让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寒毛直立。
姜绾也留意到了杜长霖的动静,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枉称什么父母官,却朝自己治下的孩子出手,不知害了多少无辜幼女的性命。
却碍于他现下还有官身,督军府和成骏雄都不能轻易动他,他们都在等,等圣旨下来之前,只能就这么关着而已。
罪大恶极之人却如此逍遥自在,光是看着他所在屋子的门窗,姜绾就觉得无名火起!
这几日事情多,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这位邵州的杜大人!
姜绾改了个方向超杜长霖的屋子走去,孟迟紧跟上她,看清她要去的方向后伸手拦了拦,“绾绾,杜长霖还得稍后再盘问。”
“我知道。”姜绾推开他的手,“你们怕他官服未除,官身还在。放心,我又不要他的命。”
她看起来很平静,甚至面上一丝表情也无,走了两步后,姜绾又停了下来,把带着的装有雪域紫芝的匣子丢给了孟迟,“帮我送个东西去驿站,夏侯时钰的。”
他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不如去替她跑一趟驿站。
孟迟接住匣子,一听夏侯时钰的名字,脸上就显出不快来,“他要什么,还得亲自给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