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随桃缨匆匆赶到厅堂,只见屋中众人几乎都不安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时互相交换眼神,但无一人言语,其中一张椅子上姓陈的同知正口吐白沫,浑身抖得就差没有厥过去。
安王和永王依旧坐在上首,安王沉着面孔,无人察觉时嘴角偶尔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永王则从头到脚都透着紧张与担忧,站起来看着门外。
成骏雄和齐金易守在口吐白沫的陈同知身边,见着她先到了,忙让开位置请她过来把脉。
姜绾还没把脉,看了一眼就上前开始处理,这个陈同知根本不是什么中毒,而是癫痫发作了。
就在她处理的时候,屋内有人开始坐不住,出声诘问起来。
“齐大人,你这是何意?此女子是谁?陈同知这般形容不请郎中来就任由她胡乱动手么?这、这、这岂非害人么!我等深夜来督军府,无非是想要见杜大人一面,陈大人虽然说话着急了些,但也无恶意,再者大家同朝为官,你这……”
“正是,齐大人莫说此人就是郎中,她连脉也未诊,简直太过儿戏!”
“陈大人喝了这茶酒……齐大人,陈大人方才虽说言语激动了些,可也不必……”
“还是跟陈家说一声,他们自有府医前来,陈大人的身子一直有专人调养,再者女子触碰男子身体,乱了套了、乱了套了!”
这些官员几乎没有见过姜绾,此时拿住一个机会,有人带了头,非但口中不认可,还有几人上前试图阻挠她给地上抖个不停的男人救治。
还有人又趁机提起杜长霖,说身为陈同知的上官,对他的病症有所了解,要齐金易把人找来,再去请郎中。
堂屋里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姜绾腾不出手对付,皱着眉正要发作,齐金易已经顾不得身份形象,亲自上来把这些人都扒拉开,推开骂道:“陈大人在我府上倒下,我自会为他请大夫诊治,你们再三阻拦,是何居心!”
他本可不管,但今夜不同寻常,落人口舌只会让局面更加糟糕。
十几号人聒噪一堆,永王听得这般吵闹,起身大声喝止道:“都给本王住嘴!”
“姜姑娘就是成将军营中军医,医术了得救过无数将士性命,你们是大夫还是她是?谁再阻挠本王定治他的罪!”
登时堂屋里嘈杂声瞬间静了下来,无人再敢多话。
永王亲自发声挺姜绾,想要暗中出手帮着陈家的人也悻悻然退回去坐好,不时交换眼神,暗自摇头,缩头缩尾只等着谁再起来做出头鸟。
安王则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静静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好似只是来走个过场一般,叫人猜不透他究竟意欲何为。
四周安静下来,姜绾接着专心处理癫痫发作的陈同知,直到她说了一句好了,站起身来,齐金易和成骏雄才纷纷上前来问她道:“如何?”
姜绾已经止住了陈同知口吐白沫和抖动不停,人还没醒就让他原地躺着,她起身净手,向齐金易和成骏雄道:“是羊角风发作。”
“并非中毒,这病遇刺激会发作,倒地抽搐不止,此前他在任上时,从没有人见过吗?”
此言一处,厅堂中顿时静默下来,就连交头接耳的人也不吭声了。
一时方才阻挠姜绾诊治的人都偷着别过头去,再无一人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