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低头跟着前面的兵丁到了成骏雄营帐外,雨还在下着,天黑压压的云层仿佛都要从山顶上倾覆下来一般,豆大的雨打在蓑衣上劈啪作响。
她低头脱下蓑衣的帽子,交给前面的人,又解下蓑衣的斗篷,才发现接着她东西的人是孟迟。
“怎么在这里等着?”姜绾把斗篷给了他,顺着他的袖子一路捏到肩头,皱了眉头,“衣裳都还是湿的,怎也不换?”
孟迟替她把斗篷搭在一旁的架子上,一同往里走,“来不及换,待会儿再说。”
姜绾同他一起往里走,安王和永王已经坐在营帐中,他们面对面坐着但一言不发,成骏雄也坐在长案后,三人都不说话,营帐中只有雨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待姜绾和孟迟进来之后,成骏雄才问起永王马车翻下桥的事。
安王在一旁听了,露出惊讶的神情,“皇兄,怎出了这样的险事回来也不提。”
“可有哪里受了伤,快让营中的军医给皇兄你看看。”
永王看着安王,没有说话,他原本双掌受伤是假,但掉下水中之后用力扒着粗粝的石头,胳膊倒是真的擦伤了,还有头后边也磕了一个大包,方才回营里老头子军医已经给他上了药也包扎好了。
他举起手在安王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自己缠了纱布的头,“二弟不知道我乘坐的马车翻下桥的事?”
“皇兄和将军不提,臣弟原还不知,以为是雨势过大,路上下马车的时候滑了脚。否则方才就该亲自去接应皇兄,或是请皇兄与我一同骑马了,幸而皇兄福泽深厚,此番有惊无险,否则我也难同母后交代……”
安王一脸担忧,他的目光从永王身上渐渐拉长到了姜绾身上,“方才听将军询问二位,当时想必是二位救了皇兄,本王在此谢过。”
永王别开眼,小小的哼了一声,也朝孟迟拱了拱手,目光略过同样救了人的姜绾身上,见她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先前的惊艳骤然减了大半。
他也朝她拱了拱手,但比之先前对孟迟行礼,则要敷衍得多。
孟迟回了礼,便坐下回成骏雄的话,“当时马车突然翻到掉下桥,我和绾绾都在前面骑着马领路,并没看清是如何发生的,赶车的兵丁会水,当时就将永王带往岸边了。”
安王也在一旁听着,永王则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安王看,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但安王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他仿佛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成骏雄听完孟迟的话,目光扫过两位皇子,“马车恰好在过桥的时候出了事,如今已经沉入河底,那便看不出什么了。”
成骏雄又把当时给永王赶车的兵丁叫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最后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辆马车翻下桥后就沉入河底,再想寻什么证据也难了。
成骏雄让兵丁下去,也只能宽解永王这次是意外,“之后会多派人手给殿下,若是殿下愿意,也可以跟随军骑马,此去西北路途遥远,殿下的马车要重新检查和加固,以免下次再生意外。”
安王也跟着道:“皇兄放心,这几日若是有不便的地方,臣弟自当代劳,且我们同住一个营帐,照顾皇兄的事就交给臣弟吧。”
永王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向成骏雄道:“还请将军给本王换个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