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邵君和蒋翠屏从鹿儿庄返回,把药材送去郴西营后,亲自把小玥送了回来,一同送到溪台山的还有孟迟三叔孟荣周。
孟荣周腿上的伤还没好全,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总算是性命无忧,人看着反而还胖了一圈,这一路除了夜宿客栈,陈邵君就没让他下过马车,入了客栈也派人看着闭门不出,养得白了好些。
除此外,还多亏了姜绾留给他的药,保住了他的命且没让他遭大罪,他再在溪台山见到她,已全然撑不起先前的傲慢,更不敢再出言不逊。
甚至见着她在草庐坐着给人看诊,还想上前说几句恭维的话,再讨几副她当时留给他的药。
那些药堪堪够用到他伤势稳定,后来陈家药行给的就没那么好用和舒坦了。
但不等他走近,就被孟迟拦下来,直接带下了山。
“怎不在山上安排个屋子给我,我这腿不方便,去哪里都不利索,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的……”
孟迟没回答也没理会,非但屋子没有,他还通知了李长安过来把人领走。
李长安正等着这个人证,收到消息,没到傍晚就带着人套了马车赶过来。
孟迟把孟荣周推上马车,对李长安道:“直接送去州府。”
“去、去哪儿?”孟荣周呆住了,但李长安安排了人一起坐在马车里,左右一个看着他,想下来也下不了。
“孟叔,衙门里有一桩公案,得你跟我去一趟,将他了了。”李长安骑在马上,随意答了孟荣周,再戏谑地看着孟迟,这几日孟迟的变化全然落入他眼中,单说每次去郴西营,都要在医士营帐里待半日,有事无事都要去给人打下手。
今日见他总算没有待在姜绾身边了,笑他道:“怎么,把证人送去给杨大人这种事你都舍不得下山去做了?还得我来一趟去送。”
“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逍遥自在不好么,非要把自己落人手里叫人拿捏。”
孟迟懒得搭理他,抽了他的马一鞭子,催他快走,“速去速回,顺道给我带一条鱼回来,我要炖鱼汤。”
李长安呲了一声,不置可否,什么鱼汤,铁定又是给姜绾炖的,他是一点儿也不能理解,怎会有人日日给别个做吃的,还乐此不疲的。
换了他,宁肯与人上校场去较量时让个十七八招的,也不折腾这个。
孟荣周被带下了山,坐在马车里欲言又止,旁边坐着两个穿甲胄带长刀的,他不敢多动弹,等到他实在忍不住掀开马车帘子想找孟迟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离开溪台山脚上了官道,正往峄城方向去。
孟迟竟然真的没跟来,只有那个姓李的副将在。
李长安见着孟荣周探头出来打量一圈,又缩了回去,打马上前,道:“孟叔可是有事?若要解手我可得派人与你同去。”
孟荣周悻悻地摆手,“不去。”
过了一会儿又探头出来,道:“孟迟可有跟你说从府衙出来,还回溪台山去?”
李长安好笑道:“孟叔你有家不回,去别个家里做什么。”
孟荣周语塞,又有些不满,他以为孟迟做为小辈,无论如何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会留他在溪台山多待几日,至少将养好身体再说。
毕竟这里漫山遍野的药材,还有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
哪知他不提,他也全然没有这个打算。
孟荣周看着马车窗外越远越小的溪台山,回想自己上山后的待遇,对比孟迟那小子对姜家那姑娘的悉心,有总老大家这个儿子是白养了的感觉。
等到李长安的人再一次送消息上山来,已是天黑之后。
姜绾在抽查小玥儿离开山上这些日子有没有落下功课,孟迟在院子里接了李长安命人捎来的信,就又重新回到了她屋里来。
姜绾便让小玥自己拿着医书回屋去看,她上前问孟迟,“进展如何了?”
孟迟看罢信顺手就递给了她,“有三叔做证,他原本想要把孟星阑给郴西营投毒之事嫁祸于我也做不成了。”
姜绾知他说的是孟荣旌,点点头拿起信看了起来。
“孟星阑的案子结的很快,待杨知州着人整理好案件始末,就会呈送进京,再有成将军先前递的折子,他们休想再翻起浪来。”
孟迟缓缓说着,语气平淡似是再说别家事一般,但眼底的情绪却隐隐含着一抹寥落。
姜绾看完了信,信上说孟荣周作为人证,在公堂上见到孟荣旌还试图给孟星阑脱罪,一受刺激是半分面子也不给,把孟星阑所做之事添油加醋大肆说了一番,气得孟荣旌直接倒在了公堂上。
信上还说孟星阑在牢中过得很是凄惨,他人疯了,钱毓为了问出想要的答案,把他用铁链绑了,塞进那口从孟家别院抬出来的鼎里,和那堆腐烂的人眼坐在一起,不准睡觉。
没几天人就疯了,牢里的饭菜撒得一地都是,人却坐在鼎中捞腐烂的肉泥吃,那场面和气味,负责看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