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心里打定主意,再听众人说话,果然钱毓和刘勉张俭三人轮番劝解,也没能阻止杨翰宁要递折子把这些事捅上天。
直到最后,还是成骏雄收到李长安派人送去的消息,黑着脸赶来府衙,把姜绾三人领回去,及少见地帮张俭等人说了句话。
“杨知州,你若只想替她们要个公道,把镖局端了就是,若是想踏着她们的尸骨往上爬,就大可把折子递出去,现在就写,写完就递。”
“哦,对了,不只是她们的尸骨,还有她们全家上下父母兄弟,老老小小,有一个算一个。”
如此,杨翰宁才半晌无言,颓然低头,把此事交给钱毓去处理,言明除了金威镖局,郴州各地全都得翻一遍,至少那些个配合掳走姑娘们的人全都要找出来,一个也不能漏了。
如此,张俭等人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姜绾只要杨翰宁继续抓人就行,也没指望他真能以一己之力,真掀翻天。
她跟着成骏雄出到府衙外,成骏雄把李长安和孟迟先扯回去了,她留着等姜尧被放出来。
同时出来的,还有余清,她身上被河水泡的衣裳还未干,出来叫风一吹,有些瑟瑟发抖。
姜绾便想着去找地方给她买一身换了,被她拦住,“姜姑娘,这次多亏了你和姜兄弟,不然,我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见到石头和二丫,俩孩子如今在家还不知怎样了……”
余清说着想要跪谢,姜尧上前一步把她胳膊架住了,“余姑娘,万不能如此,这儿人多,你等一会儿,我去找辆马车来。”
姜绾从姜尧手里接过余清,不动声色往前站站,替她挡去偶尔路过的路人打量过来的目光,这世道女子不易,她是理解的。
余清此时才发现自己这般形容从府衙里出来,她不怕人议论被掳走有的没的,但湿衣裳裹着身,身形明显,脸颊瞬时羞红得像府衙上挂着的灯笼。
人也不由得往姜绾身后缩了缩。
“就算要回家,也要把衣裳换了,免得着凉生病,家里人看了也担心。”
姜绾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起伏,但余清听了心里却是暖得很,她在她身后,低着点了点头,想着她看不见的,又小声说了句,“好……”
等姜尧找了马车来,姜绾扶余清上去,他却不上来,替她们把帘子垂下后,拐到前面,跟车夫挤一块儿去了。
姜绾上了马车,才发现姜尧不仅叫来了马车,还在马车上给余清准备了一套换洗的干净衣裳,小子还挺细心。
衣裳看着不新,但洗的干净,应该是叫马车的路上,跟路边屋里的大姐买的。
余清也没挑剔,背对着姜绾,迅速把衣裳换了,拿原本的旧衣擦着解下来的头发,到了家门口,头发未干,她也迅速地盘在脑后,整理好衣衫,一刻也久待不住,跳下马车,飞快推开门进去。
院子里,小二丫正跟哥哥吃力地拧着洗干净的衣服,衣裳拧了水后,哥哥再爬到凳子上,晾到竹竿上。
院子里是一点也没乱,两个孩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哥哥,余姐姐是不是走了……”小二丫低着头绞自己的衣角。
“不会的,余姐姐一定是有事耽误了,她一定会回来的,二丫不要怕,哥哥在呢。”
两个孩子互相扶着,刚刚爬下凳子,就看到推门进来的余清,二丫眼泪一下就上来了,扑进余清怀里哭个不停,后头下来的石头也有些局促不安,先前安慰妹妹还那般笃定,此刻看到余清反而有些害怕她再走一般,赶忙冲去灶房,一面跑一面喊,“我生了火,我去烧饭!”
余清眼泪也掉得像断了线的珍珠,她那日出门时候提的篮子早不知哪里去了,此时还换了一身衣裳回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遇了事了,但两个孩子都小,只晓得她人回来了,其余的哪还会去想。
余清也不跟孩子们说自己遇到的危险,只问他们两个这几日好不好,如何过的。
问了好几句,才抹干净眼泪,想起姜绾和姜尧姐弟,起身回头拉着他们不让走。
“一定要在家里吃顿饭,我给你们做顿饭吃……”
余清拉着二丫给她把脸洗干净,又忙里忙外招呼姜绾和姜尧。
姜绾拿了银子让姜尧出去买些菜和肉回来,要留在余清家吃了再回去。
看着她忙事情,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余清道:“先前在船上你给我看的那块帕子,呈给杨大人了吗?”
余清正蹲着烧火,都不必抬头,事情记得真真的,“给了,当时好些姑娘有顾虑,都没说被人掳走的经过,我说了,那人就是在巷子里把我迷晕了,我记得那味道,就是那帕子上的,不过耽搁得久了,味道都要没了,也不知能不能抓到那坏人。”
“要是能抓住就好了,也免了再有其他姑娘遭他掳去。”
余清把烧火棍子靠墙放好,她这辈子是不打算嫁人了,无所谓别个拿这事说事,只想着歹人捉住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