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将军也留意到了外头自己带来的兵士,看了一眼孟迟,替他接过话头,支开张俭,“说起这药的事,先前城中医馆药堂以次充好、更甚者用霉变药材打成粉末售卖的事,可都处理干净了?”
“趁着今日张道台也在,吴知州不妨给我俩说说,我可是早就想问了,后来那个什么……陈家?就是潞州那个盐商,可是他们顶替了罗家,在城中做起了药材买卖?”
“正是潞州陈家,将军和张大人都可放心,陈家非但在鼠疫时顶替了罗家保证了峄城的药材供应,之后更是迅速在城中开了十数家药堂……”
吴林详说陈家之事的时候,孟迟便起身叫上姜绾一起出了东花厅。
兵士付耳说了什么,退开后孟迟也照样挨到耳边告诉姜绾。
“问了河边的渔民,确有人夜里见过这辆马车停靠岸边,抬了两三个箱笼送上泊在岸边的船,只不过没人看清是不是他亲自去的,托人代办或是乔装了也未可知。”
姜绾不惯他离得近,抬手一推,“嗯,他送走的东西只是些字画书籍?”
孟迟冷不防被姜绾的手掌糊了半张脸,不小心嘴巴还碰到了她的掌心,轻轻的一触即离却如同被火燎了一般,他瞬间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孟迟眼底晃过一抹翻腾的悸动,手不自觉半抬险险要够着她的袖子,但随即一股力道就随着掌心传递过来,她把他推得后退了半步。
孟迟回过神,目光从纤秀的指尖跃至她的脸上,喉头上下动了动,才定住了神,“是、应当是……”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变化,此时正说着吴林的事,不应当如此,他立时抬眼转看向花厅内,里面的人还在说着什么,没有注意这边,一番转移视线,他也冷静了些,正色道:“吴林尚未娶妻,没有内眷,平日衣裳穿着也朴素,唯一的心头好就是字画。”
“若不打算远行,必不会提前送走他那些宝贝。”
简而言之,他提前送走的,就是他心头顶顶重要的东西。
姜绾明白了,“所以他的确做了离开的打算?”
可一方知府如何能够擅自离开管辖之地。
孟迟没有回答,吴林的举动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正当他沉默的时候,东花厅里张俭终于坐不住,直接起身质问了吴林。
“吴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在这郴州共事快三年了,有些话我就是顾虑再多,也不得不问清了,若是又冒犯的地方,还请吴大人看在我也是为了郴州、为了百姓、为了官家的份上,莫要见怪!”
“吴大人,还请告知在下,罗家父子所中之毒,与你是否有关?”
张俭站在花厅正中,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孟迟和姜绾都听到了,也都齐齐看向吴林,成骏雄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状似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却是跟孟迟和姜绾对上了目光。
孟迟虚握着的拳松了松,与成将军比划了一个手势,对方会意,没有干涉张俭,任由他直逼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