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让陈谦和留下,配合陈邵君的人整理药材。
她刚刚离开,钱毓便让人从府衙赶来,请她早些到东城门口汇合。
而成骏雄派回郴西军营的兵士又恰在此时有事来禀报,他也得暂时离开,于是留了一个亲兵跟着姜绾一起去东城门。
东城门口,钱毓已经带着人把城里的鼠类都灭了一遍后,汇集在此,应是府衙那边吴林已经让人传话,着钱毓领人听姜绾差遣,是以他们都在此处等她。
姜绾刚到,钱毓上前迎了一步,殷切相请,“姜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如今峄城似你这般年少有为的医士,可难寻得很,若不是你临危受命,急速赶来,我和众位医士还焦头烂额,不知从何下手呢。”
他让出位置,把姜绾引至主位,向她简略说明。
“我已带着人照你先前说的,把城中各处走了一遍,能找到的鼠类都尽数灭杀了,也让城中百姓,把家里的酒和石灰都搬出来。”
“并嘱咐了,出入必醇酒擦拭,石灰洒在墙根。每家每户都要求务必每日都派人到府衙指定位置,领取药材回家熬煮,该喝的该喷洒的,也都安排人手每日上门敦促。”
“且城中百姓,已经医士们确认的确染了鼠疫的,都集中挪到了城东的赵家义庄里,这些人,你看该如何处置?”
钱毓对她如此恭敬有假,事无巨细汇报加请示,让医官中有了些异样的眼神和声音。
“这位姓姜的女子是什么来头?怎么钱大人还要听她指使?”一个中年医士捋着胡子,斜眼扫了姜绾一眼。
“方才在府衙的时候,你没看着么?这位是跟着成将军一起来的,出尽风头,揪出了假知州不说,真正的吴大人也是她救回来的,钱大人能不给几分薄面?”
中年医士身边的矮胖医士嘘了一口,唯恐这位声音太大,让吴大人跟前的新红人把这不敬的话听了去。
矮胖医士说完,另一个跟陈谦和一般年纪的年轻医士也跟着道:“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她说的那些法子,本来让官差去做便也行了,却偏让我们也跟着挨家挨户去走,有这功夫,不如大家聚在一起,商讨出几个有效用的方子出来要紧。”
“正是如此,到底是个村里赤脚大夫出身的,看年纪也不曾经过几次灾疫,唉……这岂不是玩闹么……”
其他医生有应和摇头的,也有不敢参与多话议论,只低头闷不做声的。
姜绾把这些小声的讨论悉数听了个遍,这些人的质疑她没工夫逐个答疑解惑,去给他们解释。
站在高处冷声问道:“经历过鼠疫且对此有应对之策的,可出列。”
她这么直接地问了,倒是没有一个人敢当真站出来,哪怕确实有经过鼠疫的医士,也惧怕她下面一句话。
“若要指手画脚,就当承担指教的后果。”
底下的众位医官纷纷闭嘴,一时鸦雀无声,若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也不会轮到她站出头,哪怕是假知州坐镇,也早该有人献出对策,一人献策无用,两个、三个……十个呢,总不会都无用。
姜绾同样扫过他们一眼。
“承担不了,或是不想承担,就闭嘴听令。”
“成了功劳自有你们的一份,不成,刀子也不会落在你们脖子上,又有何好置喙?有这功夫,不如多去几家,把该说的该交代的都细心嘱咐到位。”
“只要多一个百姓听进去你的话,少一个人被染上这玩意儿,就多一分胜算,这个道理,不懂吗。”
她不信这些医士多年苦修医术,研方子、看医书,会不知晓酒和石灰的作用,哪怕先前没有写想到,她提出来,也能推出其效用。
不过是因为看她面生,人又不大,才生出不服。
此时不把人都压住了,之后每次有行事准则安排下去,一个二个不照做,私下里照着自己想的胡来,那峄城也不用救了。
她趁早回去带上阿阮他们,趁早再逃一次灾算了。
一番话下来,底下的医士倒是再无人有二话。
姜绾才看向钱毓,这人也是有趣,虽然吴林让他在如何收治病人上听她的,也仅仅是在治病救人这方面听她的。
并没让他事无巨细把整个救治指挥的工作都交给她负责。
他倒好,先是做出一副恭敬相请的模样,把她架到火上烤,后又轻易几句话把她跟其他医士直接对立在了两面,也不知都这种时候了,他还玩这种心思,是习惯了条件反射,还是别有用心。
“钱大人。”
“姜姑娘,有何指示,你请说。”
钱毓见她面对众位医官也没有发怵,三两句话把人威吓住了,面上露出一些尴尬来,人是他自己双手捧起来的,这会儿再不愿意,也不能明晃晃地立马撤手叫人摔下来。
单是吴大人问罪,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指示没有,只不过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