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又走了十来天,许是因为越来越靠近郴州,姜绾开始忙碌起来,她一面让姜尧和陈秀兰继续在前面领路,一面跟徐惠娘和吴娘子确定各家手里还有多少吃食。
不时也会独自深入山林,运气好时会寻回些前头人遗落的吃食,在逃荒的路上,吃食就是命根子,人在怎样的情形之下才会遗落吃食,大家不言而喻,每每此时都不会多问。
只是默哀之后,珍惜地把食物收好,用来让更多的人能够走下去。
姜绾并没有如同起先说的那样,不管其他跟着她的人,谁家要是短了吃食,她也会让徐惠娘和吴娘子把吃食匀一些过去,没了就再去寻。
也没有人因此就存心放开了肚子吃,都知道食物来得不容易,能省着些就省着些,怕给姜绾添麻烦。
剩下的每日里不多的休息时间,她还有半数用来闭目养神,徐惠娘和吴娘子认为她是先前失血过多那次伤了气,不叫人打扰,偶尔在雪地里看见一两朵新鲜的菌子,也都是紧着姜绾吃。
只有偶尔她才会上孟迟这儿来,给他看看伤,其他时候都把他交给蒋星衡照顾,连药也是让蒋星衡拿了给他。
孟迟有些心下难安,他想让她给他换药,给他拿药和水,也想她来推他在外头转转,他好能趁着这些空档跟她说说话。
但她近来是来得越来越少了,他有时候一整日都只能在人群里看追着她的背影去寻,去看。
而领路的事交给姜尧和陈秀兰,来问天气和方向的也是他俩,天气又一只放晴稳定得很,没有什么危险的变数,姜绾就更不会来了。
他又不能在休息的时候去打扰姜绾养神,便把自己憋得有些愁眉苦脸。
蒋星衡把晌午饭后要吃的药跟水囊一道拿到跟前来的时候,见着他一副失了魂的呆愣样子,有些担心。
“孟师兄,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姜姐姐过来瞧瞧。”
蒋星衡一个半大小子,虽然有时候办事毛躁,且心里藏不住事说话不经头脑,但对孟迟总是上心的,一下就跑去找姜绾了。
孟迟眼里燃起一丝希冀,先前他也偶有不舒服,姜绾都没来,只是问了问他的情形就让蒋星衡拿药过来给他吃,这次不知她会不会……
他正想着,姜绾来了。
这会儿大家停驻在一处林子里稍坐休息,各人都忙着拾柴生火弄吃的,姜绾逆着方向朝他走来,头发被风轻轻吹起,她似是嫌麻烦,早就把低垂的发丝全都高高束起,看着明艳又有一股子英气。
这样的她也很好看。
孟迟的心控不住开始加速跳起来。
姜绾走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拿起他的胳膊摸了摸脉,皱起眉头,“怎么跳这么快。”
又来掰他的眼皮和摸他颈侧的脉,眼中全是认真,到没有其他的情绪,孟迟有一些失落,姜绾绾待他好似没有从前亲近了。
但他着实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赶路的这十来日,他好端端的让做什么做什么,让吃什么吃什么,并没有哪里惹她不高兴或是别的。
“没哪里不对,身体恢复得很快,蒋家小子照顾你很仔细,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再来找我吧。”
姜绾收回手,没看出孟迟有什么毛病犯了,正要走,孟迟拉住了她的手腕。
“绾绾——”
“我伤口里头有些疼,你帮我看看?”
他不想她走,她这样不搭理他,让他无端生出到了郴州,见过知州之后,她就打算跟他分道扬镳的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孟迟略微弯下腰,另一只手捂着胸腹,朝姜绾拧紧了眉,“星衡他不懂这些,你帮我看看?”
姜绾停下来,虽然觉得按道理孟迟的伤经过她调理,不会在此时疼起来,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给他看看。
她把孟迟推到无人处,俯身解开他的衣裳,手指轻触已经结痂的地方,稍稍往下按了按,“这里按下去,什么感觉?”
孟迟还在看着近在咫尺的姜绾发呆,她问他什么感觉,他脱口就说,“有点凉。”
姜绾收手起身,把他的衣襟合上。
孟迟根本就没有哪里痛,“你找我有什么事?”她直接问他。
“绾绾,我——”孟迟伎俩被识破,有些懊恼刚才怎么就看出了神,没给把话圆过去,喃喃道:“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姜绾皱眉,他身子都好了大半,且也有人贴身护理,做什么还要她来看他?
看到孟迟有些落寞的神情,她猛然想起自己答允过会让他重新站起来,这小子不会是以为她就此不管他的腿了吧。
“你的腿到了郴州之后也还须养些日子,伤筋动骨的事,没那么快能恢复如初,不必心急。”
“我既答应过你会治好你的腿,不会半途丢下不管的。”
“那你怎么这十来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