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余从宫中出来,步履匆匆,神色阴沉,脸上隐隐压抑着怒意。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她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身后已不见拂尘的身影。
白玉站在马车旁,见到司星余这副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他本以为只是宫中一次寻常的会面,但此时的气氛却远非寻常。
“拂尘呢?”白玉忍不住开口问道。
司星余没有回应,只是冷着脸径直上了马车,白玉看着她紧绷的神情,心中不安愈发加剧。他随即跟上车,轻轻挥鞭,马车缓缓向前驶去。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白玉不敢多言,只是等着司星余开口。
片刻后,司星余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从帘后传来:“皇后和二皇子一脉,先发制人,借这次诡案发难,说我自进京以来,诡案频发,远超以前国师在任时的情况。圣人虽信我,但却无力相助,要我立下军令状。”
白玉一惊,急忙问道:“军令状?”
“没错。”司星余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动,“若再有类似诡案发生,我便要以性命担保。而拂尘……他为我作保,甘愿作为人质,留在了宫中。”
白玉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声音颤抖:“那圣人……他怎么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灵气复苏,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无为道人早已禀告圣人。为何圣人还是……”
司星余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加冰冷:“圣人虽有心护我,但皇后一脉大权在握,连他也无法左右局势。眼下,我只有先处理好爆发的诡案,才能救下拂尘。”
白玉沉默,手握着缰绳的指节隐隐泛白。车厢内的空气几乎凝固,司星余的愤怒和无奈清晰可感,然而她清楚,这只是风暴的开始。
……
长乐长公主府。
长乐长公主斜倚在榻上,神情萎靡,往日的威仪与尊贵已然不复存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绸缎衣角,眉间微微蹙起,心中掀起层层波澜。
闭上双眼,那诡异的场景再次浮现脑海——那个女人,湿漉漉的黑发如同水草般缠绕着她瘦弱的身躯,衣物早已被水浸透,紧紧贴在她苍白冰冷的皮肤上。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无尽深渊,死死盯住长公主府中的每一个人,令人不寒而栗。
每日清晨,侍女们都会按例在花园里采集花瓣上的露水,为长公主泡一杯清晨的百花茶。然而今日,侍女刚走到花园,便撞见了站在水池中央的水诡。她正笑吟吟地看着侍女,双眼中透出一种诡异的笑意,似乎在欣赏侍女的恐惧。侍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双眼一翻,软倒在地。
而那水诡并不伤人,只是笑意盈盈地在水池中游荡,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仿佛在等待什么。
当护卫将此事禀报长公主时,长公主自觉不过是下人夸大其词,认为这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于是她亲自来到花园,以证真伪。然而,当她在水池边亲眼看到那水诡时,所有的冷静与自持瞬间瓦解,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攫住。她指着水池,双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水诡静静地站在池水中,仿佛与水融为一体,双手轻轻拨动着水面,悠然自若地游荡,仿佛她才是这座府邸的真正主人。她苍白的身形像一条灵动的游鱼,在长公主的眼前若隐若现,笑意未曾消退。
长公主只觉心脏猛然一缩,剧烈抽痛。她再清楚不过,那水诡,正是她不久前下令溺死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凄厉哭喊声仿佛仍在耳边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绝望与不甘。她不过是嫉恨那个女人因一方锦帕,竟能引起他的注意。作为一个堂堂公主,她多年爱恋那个男人,爱得卑微又隐秘,可从未得到他半分怜惜。凭什么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却能让他多看一眼?于是,她亲手毁掉了那个女人的一切,带着心中积攒已久的嫉妒与恨意。
可如今,报应终于来了。长公主下意识地握紧衣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知道,那水诡不仅是鬼魂的纠缠,更是她心底最深处挥之不去的罪恶与阴影。
最可怕的是,那水诡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毫无忌惮地显露于人前。府中早有流言,说这是天大的冤屈才得以打破生死界限,让她阳间行走
胸口剧烈起伏,长公主无力地靠在榻上。她知晓,这不仅仅是鬼魂的纠缠,更是她自己无法摆脱的罪孽。或许,当年那场大雨中,自己就该一命呜呼,一尸两命也许这才是她应有的结局。若没有那场大雨,让她死在荒郊野外,便也不会遇到他,从此万劫不复。
今日,京城四处诡案频发,京城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镇魂司和镇抚司紧急出动,全城戒备。雀莹、武靖、白玉和青诀各自分头带队,奔赴各处处理案件。唯有毫无自保之力的李循,跟随司星余一同前往长公主府。
司星余在长公主府如入无人之境,随处可见惊慌失措的下人们。而长乐长公主早已无力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人虚弱地瘫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