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停步,身后一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身后的叶知秋和周明昊还有一众青衣卫们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一众随行官员更是冷汗都快下来了。
庭院间飞雪漫漫,北风如狂吹得首辅大人衣袖翻飞,他对着耶律华依旧面色如常,“本官在此逗留已久,自然是要往南七城去。”。
“要去南七城了?”耶律华闻言,忽地笑了笑,“首辅大人怎么提前说一声,本王也好设宴相送,这风雪漫天,让您就这么走,岂不是本王这个做东道主的招待不周。”
他这话说得客气,身后一众守卫却是气势汹汹,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刀剑相向的架势。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谢玹拂了拂袖间风雪,语调微凉道:“大王太客气了,本官身受朝廷俸禄,就得为君分忧,南七城有要事自然要尽快赶过去,至于宴席送行,大可不必。”
耶律华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首辅大人查到了南七城什么事?”
“朝廷要事。”谢玹面无表情道:“无可奉告。”
“首辅大人说的是。”耶律华笑道:“是本王逾越了。 ”
谢玹并不接话。
身后众人也跟着沉声不
语。
耶律华又打量了他片刻,见首辅大人面上没有半丝变化,这才缓缓侧身,抬手示意守卫们给谢玹让路,他笑着说:“既然首辅大人这么急着走,本王也不便多留,就送诸位出门吧。”
叶知秋和周明昊等人都不知道这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得住,一个个都学着首辅大人面无表情人勿进的模样。
谢玹也不拒绝,微微颔首道:“请。”
“请。”耶律华抬手示意首辅大人先行,而后回头扫了叶知秋和众人一眼。
叶知秋抬头朝他笑了笑。
周明昊也拿出了几分当世子爷时的纨绔劲儿,面上堆起了三分假笑。
耶律华愣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转身同谢玹一道往外走。
北大王院的守卫和一众青衣卫分列两行,各自跟在两人身后,穿过府间风雪往大门处去。
耶律华走着走着,忽然开口问道:“首辅大人回程的时候还从乌州城过吗?”
叶知秋和周明昊闻言,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僵了。
齐齐在心下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谢玹语调如常道:“自然。”
“那本王可得好好准备迎接首辅大人大驾。”耶律华又
笑着寒暄了一句。
谢玹不冷不淡地应了,神色同往常无异。
不多时,众人便走到了大门前。
几辆马车都已经在台阶前等着了,还有十几个小厮牵马候着。
“大王停步。”谢玹转身朝耶律华道:“就送到这吧。”
后者笑着拱了拱手,“那本王就不远送了,首辅大人一路好走。”
一众王院守卫纷纷行礼相送。
谢玹淡淡道:“后会有期。”
他身后的叶知秋和周明昊等人齐齐行礼告辞。
片刻后,谢玹带着一众人转身出门,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叶知秋放心不下,率先一步窜上马车去帮谢玹掀开车帘,跟着他进了同一辆。
“这个耶律华怎么话这么多?”叶知秋听他问这问那说了一路,有些恼火,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见谢玹抬手放到唇边示意她噤声,连忙闭了嘴。
谢玹在车厢里坐定,语调如常道:“启程。”
外头众人齐声应声“是”,调转马头朝出城的方向出发。
身后,耶律华还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
他身侧的副将低声问道:“大王?”
耶律华抬手又放下了,一众守卫纷纷退下,隐藏在暗处和屋檐上的上千弓箭手也
都收了手。
副将忍不住问道:“谢玹此人城府极深,您今日不杀他,来日只怕再难寻到这样好的时机了。”
耶律华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忽然笑了笑,“ 谢玹这样的人,若是为敌,自然是非杀不可的,可他若是去寻完颜氏的麻烦,那可就不是本王的敌人了。”
副将还想再说什么,耶律华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笑道:“本王这些时日小心谨慎,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他再查也查不到什么,不想再留在这空耗着才正常 。”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谢玹那一行人的马车已经马上要过转弯了。
叶知秋坐在车厢里,连呼吸都屏住了,在谢玹的眼神示意下,透过车帘飘起的缝隙朝北大王院回望。
只见四周屋檐上撤下了上前的弓箭手,若不是方才首辅大人应对得宜,但凡哪句话说得不对,那耶律华一声令下,她们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此刻,可谓是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