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晏和西楚隔着千万里,你又不曾见过他,哪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慕容念无奈道:“你怎么又说胡话了,玖玖。”
温酒袖下的手轻轻收拢,垂眸道:“我今年不是十九。”
“什么?”慕容念同她说话,时常有些鸡同鸭讲的无奈之感。
温酒道:“我双十了。”
众人闻言,纷纷闭口不言。
西楚皇族有个规矩,皇女满二十者,大摆招亲宴,要么和亲到千里之外,要么招夫婿入公主府。
可八殿下自从被接回都城以来,时常昏睡不醒,难得有清醒的时候,也总是神志不清的模样,帝君和帝后哪放心把她嫁出去。
于是,去年是十九,今年还是十九,天威深重,大臣们也不敢说什么。
“双十有什么好?”慕容念看了她许久,忍不住道:“本宫巴不得一辈子都是十九岁。”
……
西楚都城。
大晏之主驾临西楚,把一众在凤鸣江岸迎接列国权贵的礼官们吓得脸白腿软,当即就急报帝君,举城相迎。
然后不管西楚百姓们伸张了脖子,也瞧不见那位大晏陛下生什么模样,只见龙头舟乘风入城,经两岸琼楼,拂三千红袖,转眼便入了离
渊行宫。
负责接待事宜的官员们战战兢兢的候在行宫门前,谢万金和秦墨笑着上前寒暄。
四公子笑道:“难得啊,西楚礼部这些个大人们竟都是男子,真是难得。”
刚要开口的西楚礼官一听这话就被噎住了。
西楚国原就同别的地方不同,因历代女帝临朝,女子地位越发的高,朝中权臣掌兵之将也是男女各半,只有礼部,因为那些个女子低不下高傲的头同他国行礼寒暄,所以礼部官员全是男子。
这事,他们真是有苦说不出。
西楚领头的梁桦憋了许久,回敬了谢万金一句,“国师大人有事不能亲至,特意交代过下官,见到锦衣侯一定要问声好。”
一旁的秦墨挑眉看向谢万金。
四公子眸色微顿,面上笑意却半丝未改,徐徐道:“行,那你问吧。”
梁桦再次被噎住,满眼都是“世上竟还有这般奇人”。
余下众人还没来得及上演一番唇枪舌战,大晏的随行官员随之出了船舱,井然有序百余名青衣卫两行排开。
这龙头舟上的人虽然不多,可个个以一敌百,气势非同寻常。
“臣等参见大晏陛下!”西楚群臣行叩拜大礼。
日头西移,水面浮光掠影。
身着玄金长袍的青
年男子迈步而出,之子不言,一身戾气却逼得众臣连头都不敢抬,谁也不敢与之直视,低着头只能看见他手中的凤鸢凤尾招展,几欲乘风而去。
渐渐的,人也走远了。
秦墨转身看向众人,笑道:“皇上不喜外人在侧,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梁桦和一众人还想再说什么。
谢万金笑着,抢先开口道:“诸位是想进去试试剑锋?”
众人连连摇头,纷纷拱手退去。
谢万金和秦墨对视了一眼,纷纷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大人请。”
“不敢不敢,还是侯爷先请!”
两人并肩往里去,秦墨忍不住低声问道:“侯爷,你说皇上一直拿着那只凤鸢做什么?”
“你问我啊?”谢万金摸了摸下巴,送了他一句:“你怎么不直接去问我长兄?”
一心等着四公子解惑的秦墨顿时:“……”
整座行宫临水而立,雕栏画阁映着水光潋滟,行走其间,所见之处皆是人间美景。
谢珩行至水榭旁,忽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凤鸢右翼的两行小字上,眸色幽暗。
他缓缓念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什么风?”紧赶慢赶才追上来的谢万金凑上前,扫了一眼那两行字,奇道:“这
两句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东风北风,而是西南风?”
随性的官员额间微汗,开口解释道:“这诗是前朝一位大家所做,其意大概是一位妇人对分别多年的丈夫的思念之情,愿意作一阵西南风,一直吹到远方夫君的怀抱中。”
谢万金琢磨了片刻,不由得奇怪道:“不对啊,这纸鸢不是未出嫁的女子放的吗?既然未出嫁,哪来的夫君可以思念?”
一众随行官员闻言,也是面面相觑。
“此事确实蹊跷。”秦墨想了想,上前轻轻扶起谢珩手中的凤鸢看了看,开口道:“据微臣所知,平民女子乃至贵族千金放纸鸢各有不同,而这凤鸢只有皇族公主才可以,还有这风筝线……也像是特制的,等闲是弄不断的,而且这落下来的时机也着实太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