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见到忽然出现的南宁王赵立,眸色微变。
谢珩扶她起身,伸手拂去她肩头的木屑飞尘,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只一眼,就让温酒镇定下来。
她一把把少年护到身后,低声道:“你避着些。”
赵青鸾和王府其他人识破不了谢珩的身份,赵立虽没见过谢小阎王,却难保他会不会看出破绽。
谢珩眼角微挑,应了一声“好”便慢慢侧过身去。
他早知道温酒是嘴硬心软的姑娘。
不论何时,再生气,也总是想护着他。
温酒却没心思去管他想什么,走出了被撞烂的车厢,转眼间,对上赵立的目光,便面带三分笑,“王爷待我自是不薄,只可惜郡主想要我身边的人,因此一而再再而三为难于我,唉……”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南宁王府虽好,却无我容身之处。”
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镇这么倒霉,刚好在她们要出城的时候,赵立的车驾就撞上了她们的马车。
若是这位南宁王料准了她们会走东城门,并且特意在这里守株待兔,还在满城都是青布马车里,恰恰挑中了她们这辆撞翻,那可真是……细思极恐。
她对这位南宁
王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立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又笑了,“温掌柜啊,这些都是小事,何以至于此啊?你若受了气,只管同本王说,来来来,咱们一道回府,坐下来慢慢说。”
他说着,一脚在踩在随从背上下了马车,朝温酒走了过来。
“不必。”温酒面上笑意淡淡的,不紧不慢道:“既然在这遇到了,温某就在此谢过王爷这几日的款待,若王爷日后有何吩咐,尽管派人来八方城找我。”
赵立在她面前两步站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么说,温掌柜今日是非走不可了?”
温酒刚要开口。
赵青鸾带着一众侍卫赶到,冲到赵立面前,便委屈道:“父王,我只不过是和温掌柜开了个玩笑,她便气成了这样,还闹着要走,谁也拦不住她……”
这人话还没说完。
赵立忽然道:“青鸾,你来的正好,还不快向温掌柜赔礼道歉。”
温酒闻言,暗自心惊。
南宁王这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啊,为了留住她,竟然让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道歉。
赵青鸾愣了一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父王……”
“看来都是本王平时把你宠坏了,回府禁足三
个月,若是再犯,必然重罚!”赵立说完这话,笑呵呵的问温酒,“温掌柜,你看这样可能消气?”
他一副“养不教,父之过,都是我的错”的模样,反倒让温酒没法子继续拿这个由头说事。
温酒还没来得及开口。
赵青鸾先怒了,“分明是姓温的小题大做,我只不过是……”
“来人,把郡主送回府里去。”赵立压根没给赵青鸾把说说完的机会,抬手招来侍女们,吩咐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她离开百芳阁一步!”
“父王!”赵青鸾被人当场下脸子,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温酒巴不得她继续闹,可侍女们半点也不含糊,扶着赵青鸾的两条胳膊,架着就走。
温酒:“……”
这一位到底没有大公主那般聪慧知进退。
也是,宠坏的雀儿,如何能同凤凰相提并论?
赵静怡名声再差,那也是九岁作诗压群芳,豆蔻年华便仗剑走天涯的奇女子。
赵青鸾再怎么学也只能学到皮毛,半点没学到大公主骨子里的通透豁达。
她眼角微扬,琢磨着后边的话要怎么说。
赵立道:“后日便是中秋佳节,月圆之夜,云州城百姓生篝火
,献舞于天,满城灯火连绵,此等盛况连帝京城都看不到。温掌柜即便要走,也等过了中秋佳节再走不迟。再者说,马车都撞烂了,怎么也得换一辆。”
南宁王都把好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她还坚持要走,怕是撕破脸。
温酒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后几人,江无暇伤成这样,谢玹身上带着那些东西……
谢珩提着剑不紧不慢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温酒不着痕迹的握住少年马上要拔剑的手,笑道:“也好,那就再叨扰王爷几日。”
她侧目,递给少年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
带着这么多官兵挡住了城门,赵立却笑着和她们说话,分明就是打算先礼后兵。
同你好好说,能留住人,那就不动手,若是留不住,八成就要把她们的小命留在这了。
这赵家的人,向来都不讲道理。
温酒只是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不是上赶着和赵立撕破脸,把自己小命玩玩。
还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