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听到那句“红衣少年郎,来寻您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玹已然起身看了过来。
她神情恍惚,连扯谎都扯不出来。
一句“不认识”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姑娘,您是不知道啊。大当家带着我们一帮人到了山寨门口,就遇上那个生的跟神仙似的公子爷,那时候他刚刚收了剑,可那一身的杀气啊,压也压不住,说是阎罗爷也没人怀疑。兄弟们脸都吓白了,却听那人缓缓道:我来寻一个人,随手清了条路。”
报信的那个山匪是个话多的,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上一刻还有五百人气势汹汹的杀上山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以为会有一场抛头颅洒热血的厮杀。
谁知道到了山寨大门口,就看见了天降神明一般的少年。
飞云寨一众人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看着满山滚荒而逃的敌人傻眼了。
放哨的那几个完全不知道这红衣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剑横杀,只听得暗夜之中剑气纵横断山壁,把好些人都压底下了。
夜袭石宁山那些个人甚至没能问一句“何方高人?”,就被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撤离。
“天底下居然还
有这样的神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比我们大当家还厉害。”
几个少年听到这话就坐不住了,一个个都趴在窗户上,往外瞧,还不忘问温酒,“温财神,那人说是来寻你,他是你什么人啊?”
问者无心。
听者却是千百滋味上心头,“他……”
那是她前世的宿敌,今生的劫数。
也是她曾想生娇养在家,摘星揽月博一笑的长兄。
温酒想了许久,竟不知该将谢珩归于何等关系之中,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谢玹语气淡淡的,一副同他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模样,“究竟是认得,还是不认得?”
他这一问出口,聚贤堂里众人都盯着温酒瞧。
大当家抢上山的这个小白脸,是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可他每次开口,都十分的顶用。
比如此时。
温酒一横心,索性同谢玹演戏演到底,反问道:“三弦公子难得对旁人这样上心,莫不是那人你也认得?”
不就是睁眼睛说瞎话吗?
谁不会啊?
三公子一向都沉得住气,此刻,也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为一女子夜奔千里之人,我未曾见过。”
温酒哑口。
这人说话,一语双关
,既把她埋进了坑里,又把他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堂里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少年们却格外的兴奋,那些传奇话本里总写英雄出年少,可年少成名有真本事的又有几个?
更何况,报信的还说那人生的极好看。
可不就是百八十年才能遇到一次的传奇人物么?
众人翘首以盼。
温酒有些坐立不安,身侧的谢玹却依旧无波无澜的。
她袖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木椅的扶手。
不知道往后谢玹身后避一避有没有用?若是谢珩只瞧见了三公子,瞧不见她,大抵也能少些尴尬。
窗外,启明星悄然东升,天光乍破。
众人的脚步声近了。
温酒忽的起身,四周众人都有些诧异的回头看来,离她最近的那个少年开口道:“温姑娘您不用怕那追债的,进了我们飞云寨,就没有能在大当家面前挑事的。”
一众人附和。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把人当成追债的。
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唯有沉默。
最先进门是表情还有点懵的叶知秋,第一次遇上大事,不用大当家出手的,她大步走到了温酒面前,刚要开口,周围几个人已经竖着耳朵准备偷听了。
“谁让你们靠这么近了?都离得远些!
”叶知秋训了众人一声,拉着温酒上了首座,把人往里虎皮椅里一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小主上,您同我说实话。”
温酒后背一凉,心道不好。
底下众人却觉得好极了,先是震惊于大当家居然把自己的虎皮椅让给了温财神坐,目光不由自主在谢玹和两人之间打量着。
然后就明白了,小白脸终于失宠了?!
大当家终于还是明白了银子比小白脸重要,不容易啊!
只见叶知秋一脸严肃的问道:“您是不是在外头养人了?”
“什么?”温酒一下子没听明白。
“您是不是在外头养了什么美貌新人?”叶知秋嗓门快压不住了,满眼都是“做人不能这样薄情寡义”,“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