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一连数日,几万文人取两榜。
到了殿试这一天,温酒才觉出几分紧张来,天没亮就醒了,刚出了院子,就看见谢珩迎面而来。
少年今日换了一身绯红官袍,说玉树临风,也少了他眉眼几分明朗鲜活。
十全十美跟在他身后,一个打着灯笼,一个拿着官帽,一副要出去干大事的模样。
她有些诧异:“长兄?”
谢珩笑了笑,在她面前停下,“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温酒揉着眉心,低声道:“有些睡不着。”
谢珩眼角微挑,“李大夫说姑娘家到了年纪,春日里就容易失眠多梦,你也这样?”
这话原本没什么不对。
“什、什么到了年纪就这样?”
温酒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怎么的,说话忽然就磕巴了。
李苍南到底同长兄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谢珩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就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
温酒不答。
少年忽然低头,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阿酒,你最近……有些奇怪。”
谢珩的年岁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可身量已经很高,忽然这样凑近她,带了微微的薄荷清香,气息扑簌在她耳边。
“有、
有吗?”
温酒说话都结巴了。
明明她前世也见过那么多的美男佳人,顶着女首富的名头,讨巧献媚想要以色侍人也不少。
怎么说,也是个过来人。
可这少年每次稍微靠近她一些,就感觉……有火要烧着她似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谢珩眸色灼灼的看着她,肯定道:“有。”
温酒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尽量平静道:“大概是忙的吧。这世上总有赚不完的银子,我一想到那些银子都不是我的,就心焦的睡不着觉。”
这话也是真的。
谢珩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眼眸里满是笑意,“贪心鬼阿酒。”
温酒抬眸看着长兄。
这一刹那,天光破开层云,朝霞瞬间席卷万里。
少年和朝阳一般耀眼夺目,一时间,她竟忘了言语。
贪心鬼就贪心鬼吧。
若能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一旁的十全十美低头了许久,也等不到这两人说完,对视了一眼。
十全假咳了两声。
十美道:“将军,天色不早,该进宫了……”
谢珩收手回袖,瞥了两人一眼,“催什么?”
十全十美委屈巴巴的低头,后者低声道:“将军,你再不进宫,就赶不上今天
的朝会了。”
您再同少夫人说下去,还舍得走吗?
谢将军在军营里待了好一阵,如今越发的喜欢在府里待着,只要是城门没关,他必然赶回来。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谢将军,您自己心里没点谱吗?
“长兄今日要上朝?”
温酒有些诧异,“不是说……”无事不必上朝吗?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谢珩道:“今日是殿试,我去看看三公子怼别人,必定有趣得很。”
温酒:“……”
原本她对谢玹科考这事一点也不紧张。
现在,忽然有些紧张了。
殿试的时候,怼那些王公大臣,真的不会被砍死吗?
温酒连忙道:“长兄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我走了。”谢珩接过十美手里的官帽,一边戴一边笑着同她道:“你若是无事,便叫人来,把咱们府里的门槛再加高一些。”
温酒含笑应“好。”
她多看了少年一眼,“帽子有些歪了,你低一些,我帮你戴。”
谢珩愣了一下,随即俯下来。
少女的手细腻,有些凉,轻轻擦过他额间,却带起电光石火一片。
“好了。”
温酒垫着脚,帮他戴好官帽,往后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
扭了脚。
谢珩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小心些。”
温酒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多谢长兄。”
……
天色大亮,温酒同老夫人一道用早饭,宽慰着老人家,“祖母放心,三哥一定会中的。”
自己心里却忐忑得很:三公子这么个闷葫芦,若是真在议政殿上开口怼人,她真有些不敢想象,那是什么场面。
老夫人笑道:“你倒是肯定得很啊。”
温酒噎了一下。
要怎么告诉祖母,我们家三公子日后是妥妥的首辅大人,开科考举,日后都是他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