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灯笼悉数灭了,只有朦胧月色洒落庭院间。
夜风刮过,只余下满地的沉寂。
温酒眸中墨色浓重,语气微凉,“酒自然有,但我只给亲友和买客。”
“少夫人真当是个妙人!”
那人起身,迎着月色走出八角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你如何能肯定我们就一定不会成为亲友?”
完颜皓!
温酒眉头微跳。
这位大金的新王上,今年刚满双十,生的并不怎么像大金人,反倒更像大晏的文人,清瘦文弱,身隐隐还带着一股子阴柔之气。
传言完颜皓是完颜烈的第四子,生母不明,从前一直不得王后和几个得宠的皇子公主待见。此次长宁之战,完颜烈把几个最看好的子女都带到战场上,反倒让留在王庭的完颜皓占了先机,一举压下众皇子成了新王。
别人都说他是运气好。
温酒却是真真切切的见过这人手段的,能屈能伸,绝非常人。
她站在完颜烈几步开外的梅花树下,眉眼坚定,“绝无可能。”
“大胆!”
完颜皓还没说话,身侧的黑衣人已经抽出弯刀直指温酒。
玉露在身后惊呼:“少夫人小心!”
温酒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扬
眸问道:“你们大半夜的跑来我家来,用刀指着我说大胆?!”
拔刀的那人愣了一下,完颜皓已经开口道:“把刀收起来,莫要吓到了少夫人!”
说罢。
他又转头同温酒笑道:“话说这样早,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温酒扯了扯嘴角,也揣着明白同这人装糊涂,“阁下可是有什么姐姐妹妹看上了我家兄长,这才眼巴巴的要送上门来?这帝京城的想嫁入将军府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公子还是回去劝你那些姐姐妹妹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她眼角余光一扫,两个爱抢着守大门的大爷似乎是被打晕了扔在庭前,也不知道府里其他人怎么样了。
谢玹那样的性子,不像是能沉得住气,任由别人在自己家撒野的样子。
但愿,这些人还没有惊动那边。
完颜皓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同少夫人做亲友,不止让姐姐妹妹嫁入将军府一条路。”
温酒眸色微顿,面上仍带三分笑,“你便是死在这,也做不了我们谢家的鬼啊!”
完颜皓闻言,面色一僵。
身后一众黑衣人已经齐齐上前,瞬间就形成半个圈,围住了温酒。
“放肆!敢在将军府撒野,不怕死无
全尸吗?”
金儿轻喝一声,立马就冲到了温酒身侧,其余几人见状也连忙凑了上来。
温酒袖下的手轻拢,面上却是言笑晏晏,“气势不小啊,金儿姑娘。夜宵给你多加两个鸡腿。”
金儿:“少夫人,咱们把人送走了再说……”
一众侍女:“……”
您好歹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成吗?
别人手里的刀都快架到你脖子上了!还有心思说这种玩笑话。
“行。”
温酒一口应下,正色道:“你想喝酒,明日此间有酒请早,至于亲友,免谈!你怎么来的就怎么走,恕不远送。”
好歹是在大晏帝京,完颜皓一个降国之主,此番带着大金王族进京是为了献降。她还真就不信,他敢在将军府动手。
“少夫人如此拒人千里,未免太不近人情。”完颜皓生的阴柔,嗓音一放低,就好似温酒欺负了他似的。
她顿时一阵恶寒。
转眼间,那人就以诡异的身影,到了温酒面前,浅笑道:“可我喝不到你的酒,还真不打算走了,你待如何?”
温酒猛地往后退去,这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离她这样近了。
“那要看你想怎么死?”谢玹一身白衣,
从九曲回廊处大步走来。
少年面色如霜,比月光更孤寒清冷。
一种侍女惊呼,“三公子……”
温酒刚一回头看他,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少年已经拽着她的衣袖,将她护在身后,冷声喝道:“滚!”
完颜皓面上的笑淡去,身侧十几名黑衣人的弯刀齐刷刷的抽出,二话不说就朝少年砍了下来。
“三哥!”
温酒低声喊他。
谢玹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今日尔等敢伤将军府一人,来日我必叫尔等尸骨无存!”
少年满身寒意,让人如坠冰窟。
那些人的刀锋停在半空,竟一时不敢落下来。
夜色清寂,刀光晃过少年清隽的侧脸,三分冷漠,七分清绝。
温酒抬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