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道中军,徐道覆站在一辆加高的战车之上,徐字大旗在他的身后迎风飘扬,只是,大旗远远地向后扬起,配合着扑面而来的风向,显然证明了此时他正处于逆风的状态,徐道覆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喃喃自语道:“狗日的刘道规,跟我在这里打了这么久的嘴仗,原来是为了这个!”
一个站在徐道覆的身边,正驻着徐道覆的金刚巨杵的大汉,身高九尺,浑身上下罩着布满了尖刺的铁甲,一颗斗大的脑袋全部包裹在一副只留了两个眼洞的全封闭精钢头盔之中,让人望而生畏,正是徐道覆身边的亲卫队长,也是在岭南一带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俚蛮大酋长杀千摩,此人性格凶残,尤其喜欢噬食小儿的心肝,也正因为其凶悍过人,被徐道覆收为麾下亲卫队长,带领所部的凶悍蛮人们,一路之上冲锋陷阵,无往而不利。
杀千摩眨了眨泛着血丝,如同恶狼一样的眼睛,露出一口尖利,如同吸血魔鬼般的尖牙,说道:“老大,你想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啊。”
徐道覆叹了口气,一指头顶的大旗:“千摩,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刚来的时候,可是刮的东风,风向是吹向晋军的,要是我在那时候就进攻,风势对我们有利,唉,可是这半个多时辰下来,居然转向西风了,刘道规肯见我,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撤军或者是跟我言和,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风向有利于他们的。”
杀千摩恍然大悟:“奶奶的,这家伙太狡诈了,连老大都着了他的道儿。呃,老大,不过那时候你不也是要拖延时间,等那个黑袍的布置到位嘛,现在怎么会…………”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不要指望那黑袍,哼,他也是有自己的心思,按我们原来的计划,他这时候应该发动了,但现在还是按兵不动,分明就是要看我这里先打起来再说。不过,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刘道规有件事没有说谎,朱超石这小子现在动向不明,连黑袍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一战我不能再拖了,得速战速决,传令前军,让李南风先攻。”
杀千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怎么不把我放到前军?我的兄弟们一定可以砸开晋军的防线,不会让老大失望的。”
徐道覆笑着拍了拍杀千摩的肩膀:“别急,会有用着你的时候,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你的老对手,那些武陵的蛮子这回也跟着檀祗回来了,很可能,你会在战场上遇到他们呢!”
杀千摩哈哈一笑,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武陵蛮也来了吗?太好了,嘿嘿,最好阿西巴这小子也来,我要亲手撕了他,挖出他的心,生生吃掉,这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徐道覆的眼中闪过一丝凶芒:“你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我保证!”
天师道特制的海螺号角声,在战场之上,连绵的响起,低沉而有力的号角之声,刺激着人的耳膜,隐约之间,如同有海浪拍岸的声音,所有的天师道弟子们全都血脉贲张,忘情地狂呼着,前军那里,李南风骑着马,提着一柄三股钢叉,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旗,深吸了口气,对着左右的传令兵沉声道:“传令,全线进军,按计划行军,两翼迂回包抄,纵烟,起雾!”
两千多天师道的前军步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多是短兵器,人手一块盾牌,一边呼喝着,一边向前缓步而行,两军之间相隔三里左右的间隔,越来越近,而他们整齐划一的,带着吴地方言的吼声,也是越来越近,只是随着西风的强弱不定,而变得时大时小,可是,每个前方的晋军将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北府军马上就去死,北府军马上就去死!”
顶着盾冲锋的第一线天师道弟子中,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小兵,一边小跑,一边在低声地交谈着,左边的一个二十五六岁,中等个子的黄皮小子低声道:“大牛道兄,我们真的就这样硬冲吗?连阵也不结?”
大牛道兄是个四十左右,高大黑壮的汉子,他头上梳着一个牛鼻子一样的道髻,披散着头发,额头上却是用了一根发带束着,避免长发拂上自己的眼睛,他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起码有十余道长短不一的伤疤,这是个标准的三吴老贼,从他的装束看,也是大师兄级别的,起码这前方冲击的一队百余人,应该都是他的部下。
大牛道兄勾了勾嘴角,说道:“桑昆道友,我们这就是冲击晋军的大阵,你以前在晋军那边过来的,打仗习惯了列密集阵型,大盾重甲长槊在前,弓箭手在后,对吧。”
桑昆道友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就象你说的这样,你看,对面的晋军就是如此,现在结成了一个个的方阵,就挡在前面,向两边张开,咦,他们为什么这个阵形中间是空的,两边倒是张的很靠前啊。”
大牛道兄微微一笑:“桑昆道友,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晋军的这个,叫鹤翼阵,专门是防守用的,你以前也是刘毅的部下,难道他没教过你这个?”
桑昆道友的脸微微一红,说道:“我以前是跑马帮的,不会这个阵那个阵的,听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