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北风呼啸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风终于停了,天气黑沉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还不到晌午,天空便飘起了雪花。
北胡下雪了。
端木阳他们在野狼谷度地、相土、规画等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只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便可以奠基动土营造了。
这几日他带人回到大营休整,准备回大虞复命。
齐格部守着这块水草肥沃的牧场,今冬又是个丰收年。
有充足的兵马粮草,齐格部北伐拉蒙部已经是箭在弦上,随时可以北上征伐查尔和。
巴尔布在齐格部大营周边建起的毡房也完成了大部分,准备迁移到齐格部大营的人员,以天气不好为由,迟迟没有开拔。
乌仁塔娜迟迟没有动作,这让厚福的心,越来越沉。
她原本对乌仁塔娜抱有极大的希望。
她对乌仁塔娜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她始终不愿相信,乌仁塔娜会背叛她们之间的约定。
但是,阿古达老爹的警告和巴尔部要迁徙的人,迟迟不肯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让厚福不得不开始担心。
可在厚福心里,对乌仁塔娜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统一北胡,北伐拉蒙部势在必行,厚福现在只希望乌仁塔娜不会自己踏入她设下的陷阱。
时间到了下午,天空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端木阳和厚福对坐在她的圆帐里烹茶,看着帐外静静落下的大雪。
厚福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端木阳,并将自己的金印一并交给端木阳带走。如果她有事,那大虞便有理由向北胡的巴尔部宣战。
端木阳手里摩挲着北胡太后的金印,喝尽最后一口茶,起身走入风雪中。
白音大军开拔那日,乌仁塔娜和苏赫亲自陪着厚福送大军北上的。
距离大军出征已经过了几日,所有人都在等游骑传回来消息。
“急报!”
“左贤王率军,陷入敌军陷阱!请速派人增员!”
所有人听闻这个消息,心都跟着紧了紧。
查尔和在北胡是出了名的善战,白音虽然准备充分,但对上查尔和到底还是吃了暗亏。
“右谷蠡王,本宫命你速带五万人驰援左贤王!”
“是!”
雪越下越大,整个草原一片白茫茫,整个齐格部都被白雪覆盖,远远望去,只有大营中点点篝火在风中摇曳。
右谷蠡王带兵去支援白音后,大营内只剩厚福的五千亲卫。
阿古达老爹带着狼王那仁和桑朵的两个小儿子牧仁和伊德,伏在雪中,静静等待猎物的出现。
三个孩子被冻得手脚有些发麻,实在忍不住,用嘴里的哈气,让手暖和一些。
阿古达老爹的鼻孔里冒出一股水汽:“猎人一定要比猎物更有耐心,才能等到猎物。”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安静的雪地里出现一串脚印,猎物终于要出动了。
一入夜,阿巴尔沁果然发现今夜巴尔部的人有异常。
做晚饭的时间比平日早了一个时辰,用过晚饭后所有巴尔部的人全都在帐中没有出来,大营里看不到一个人出来活动。
这种反常让阿巴尔沁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警觉,立即将此事报给厚福。
厚福的心一沉再沉。
她原本想给乌仁塔娜一次机会。
大雪覆盖下的齐格部大营静得可怕,除了雪地反射的幽光,整个大营再无一丝光亮。
厚福身披紫貂绒大氅,安坐在榻上,锦兰守在厚福身边,阿宝姬和图雅守在帐门口,圆帐外守着的是厚福的亲卫,所有人都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等到午夜时分,大营外围突然火光冲天。
紧接着,就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厚福坐在帐中,岿然不动,直到后半夜,砍杀声才逐渐减弱消失。
天亮时分,右谷蠡王带人将乌仁塔娜和她的丈夫苏赫,五花大绑地押到厚福面前。
乌仁塔娜见到厚福后,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样,瘫软地跪在厚福面前,不敢抬头看厚福的眼睛。
昨夜,齐格部的粮草被巴尔部的人偷偷放火焚毁。
他们焚毁粮草的时候,被守军发现发生了冲突,厮杀开始后,假意驰援白音,隐藏在外的右谷蠡王带兵回援,这才将巴尔布反叛的众人全部擒获。
厚福披着紫貂绒大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乌仁塔娜,心里却很难受。
她多希望这一夜只是下了一场大雪,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要这么做?”
乌仁塔娜满身狼狈,两条长长的辫子,其中一条被弯刀砍断,发丝散乱着。
沉默良久,长长叹出一口气,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是防着我。”
厚福实在不解:“你要牧场,要牛羊,我都给你,我对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