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福命人在一片空旷地上修起围栏。
送那仁走的那天,那仁像是感觉到什么,哭嚎着死活不愿跟阿巴尔沁走。
最后挨了厚福一个耳光,才乖乖跟着阿巴尔沁,由兵士护着离开了营地。
会盟之期很快便近在眼前,吉日不知从哪里弄来好些牦牛,关在前些日子厚福命人修建的围栏里。
然后又带着人走了,厚福身边只留了五千亲卫,阿宝姬心里没底,可又不敢问太后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不过看图雅每天陪着太后悠闲自在地在围栏边看那些牦牛,她就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太后。
终于到了会盟的日子,太后依然如平常一样,一张胡床放在毡帐外边,旁边小几上放着茶点和鹿肉脯,小泥炉上烧着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阿宝姬跟着锦兰学的烹茶,虽然手法差了些,却也算学到了虞人烹茶的精髓。
临近晌午,回鹘王终于带着他的人马出现在厚福的视线里。
回鹘王年纪大约五十多岁,一头红色卷发,面庞消瘦,眼窝深陷,鼻骨高耸。在他身侧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俊俏少年,长了一头金发,皮肤格外白皙,一双深邃的瞳仁竟然是蓝色的。
厚福选的会面地点极为空旷,一抬眼就能望出去十几里,想要藏人带人是不可能的。
按照约定,回鹘王也只带了几千随从,快到会面地点的时候,厚福的亲卫将回鹘王带来的随从拦下。
“太后说了,只许带一名随从。”
回鹘王往亲卫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一袭红裙的女子身旁只站了一个婢女,除此之外便再无旁人。
突然自信满满让自己的随从在原地等着,他则带了那个金发少年,径直向着厚福的方向大步走去。
两人初次见面,回鹘王看着厚福上上下下地打量。
就她这个长相,放在回鹘,顶多能打三分。
又矮,又胖,五官也没有任何特点,跟他们回鹘的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你就是北胡的太后?”
回鹘王仗着自己年岁比厚福大,对厚福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语调里的傲慢,丝毫没有把对方当成一国太后来看待。
厚福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这位回鹘王,笑着回道:“您比我想象得要老很多嘛。”
面对回鹘王的轻视,厚福也不示弱,马上就用年纪讽刺回去。
回鹘王听了当然不舒服,但两人才刚见面,不好把场面弄得太僵,便没有再继续回怼。
转而道:“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北胡的王庭呆着,跑到战场上来做什么?这可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听说可汗急忙忙从南边调回十万大军,是为了什么?”
回鹘王本想用性别压制厚福,没想到厚福一下戳到他的痛处。
之前不知道是厚福亲自带兵来的,探马又一直没有摸清北胡究竟来了多少人马,那几日,逼得他真是茶饭不思。
最后牙帐城周围七城连续被抢,他这才下决心调兵回防。
早知道,是厚福这么一个女子为帅,他就亲自率军出战,何必劳师动众调十万大军回援。
回鹘王回头看了一眼厚福的亲卫,清一色的女子,不屑地道:“我不知是该夸你有胆量呢,还是说你无知者无畏?
你那几千个兵,到了我们回鹘都不够分的。”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被气笑,平复了心情,厚福带着回鹘王走向新修的牛栏。
看着一群有些躁动的牦牛,回鹘王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开门见山直接道:“我知道,你是虞国人,你是为了你的母国才掺和进这场战争的,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北胡的太后了,现在回去,本汗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回鹘王看了眼身后的随从,他那意思是他带来的那几千随从就能在这干掉厚福。
厚福看着牛栏里躁动的牦牛,问回鹘王:“可汗看这些牛有什么不一样吗?”
回鹘王见厚福不接他的话,有些气恼,不耐烦地回道:“不知道。”
厚福指着牛栏里的牦牛道:“时间仓促,所以我的手下只弄来这八百头牦牛,它们之所以躁动不安,是因为我命人将牛势用绳子绑了起来,所以它们现在一看见人就很生气。
你说我要是把它们放出来,你那几千随从能对付几头牛?”
回鹘王被厚福的话震得目瞪口呆。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
厚福笑得肆意,回鹘王看她那个样子,只觉头皮发麻。
开始他看到这群牛,心里还想,这北胡太后带着这些牛上战场充当军粮,脑子还真是奇怪,便没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她竟然将牛派了这个用场。
此时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