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了……

真的报仇了吗？

应该是报仇了！

战争，随着这把刀结束掉郭阳的生命，就已经结束了。

在两仪神宗的地盘内，所有三大神宗的弟子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掌门都死了，那他们的任何反抗，就都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意义。

暴雨，似是在洗刷此间的血腥味，空气渐渐清晰起来，不再有杀戮的味道。

而轩辕氏族的弟子们，先是愣了一下，他们似乎也没想到，这场世俗，轩辕氏族，与四大神宗的战争，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惨烈……

只是单方面的惨烈。

并没有特别伟大而又沉重的牺牲。

这种感觉，就像是命运安排好的一般，他们只是顺应命运的指引，来这里走了一遭，拿到早已经知晓的答案。

所以……

也并没有人特别兴奋地欢呼，鼓掌。

大家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三具封神者的尸体。

他们比想象中的强大，却也没有想象中该有的……锐利……

从头到尾，除了两仪神宗的张顷之和太上神宗的无上魔尊表现出特别强烈的反抗意愿之外，杨八卦和郭阳……似乎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直到这一刻，连关圣都不能确定，这两个人真的是自己的仇人吗？

他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许久。

【小酒，活下去，好好活着。】

【小酒，别哭，师爷啊，活得太久了，为你死一死，也没什么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小酒再来找我，好不好啊，乖，听话，跟着师兄们跑吧！不要回头。】

【照顾好我的师弟，李雨烟……】

【滋啦……滋啦……】

【是滚烫的热油溅出来的声音……】

【……】

“我……赢了……”脑海中那些声音和记忆，开始一点一点模糊了。

关圣呢喃着，也发觉了这一点，仿佛随着这份仇恨消失，那些堆积在大脑深处的东西……也随之消失。

他想要去用力记住那些声音，却怎么也记不住，想要把那些人的面孔印刻在脑海中，只觉得头皮被一阵电流触过，完全麻痹了一般。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但如果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应该是……失魂落魄。

“奇怪啊……”

“我不应该感到开心吗？”关圣不解地低着头，盯着手里的愚公开山刃。

轩辕摘阳走来，将郭阳的尸体从他的刀上拉开，扔向了远处。

“爷爷……”关圣抬起头，凝视着轩辕摘阳：“为什么……我没任何感觉。”

“我明明那么痛恨他们。”

“我明明那么想要杀了他们。”

“我明明……我明明应该感到开心的。”

“为什么……”

轩辕摘阳十分理解这种落空感，拍了拍关圣的肩膀：“堆积在内心的仇恨在被彻底扫空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麻木和空虚，这不是你的错。”

“只需要有其他人来填满你那颗空虚的内心，自然就行了。”

“是么……”听到这话，关圣稍稍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而就在这时，远处，已经变成普通人的阎王背着背包，走了过来。

看到他，轩辕摘阳像是猜到了什么，退到了一旁，还将风霜给拉到一边。

阿蛮和林安灵两人汇聚后想走过来，也被轩辕踏海给拦住了。

“给他们两个人一点空间和时间。”

“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轩辕踏海说道。

林安灵点了点头。

很快，阎王就来到了关圣面前停下。

“你来了……”

关圣放下手里的刀。

此刻，他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男人。

他是太极神宗藏书阁看门的小书童。

他是养育关圣长大，将他培养成人的师傅。

他是杀手界神秘的杀手城城主阎王，也是这场横跨时光长河的战争的执棋者，设计者。

他有阴暗的一面。

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他有忠诚的一面。

他也有充满谎言的一面。

他一人千面，所有人只能看到他的面，却无法读懂他这个人。

不过现在，关圣知道了答案，从头到尾，阎王就只是那个每天坐在太极神宗藏书阁门口，晒着太阳，喝着清茶，翘着二郎腿，看着书，从早到晚，从黎明到黄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小书童。

而他，则是太极神宗被无数人给予厚望，承载着无数人心血的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