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觉自己的力量只是蚍蜉撼树，又想重新装乖，但被盯得下不来台，涨红着脸松了口。

“爸、爸爸……”

“嗯。”

西德尼乖乖接过了染发剂。

下层区没好东西，药剂涂在头发上变色很快，一旦接触皮肤便像硫酸遇水一样，在皮肤表面烫出泛红白点，还冒着很淡的白气。

西德尼用余光打量楚祖，咬牙把自己的一头金发全部染黑，又往眼睛里戳进脏兮兮的瞳色膜。

他很能忍，全程一声不吭。

好看的小孩变得破破烂烂的，系统都有些不忍心了。

“西德尼好像不太喜欢有爸爸……”

楚祖反问：“我也没有父母，为什么，也是因为是不喜欢吗？”

系统：“……”

“因为我最好别有父母。”

楚祖用了系统也能听懂的解释。

“卢锡安诺不会允许我有除他以外能回去的地方，哪怕我有，他也会帮我处理掉。站在作者的角度，干脆给我孤儿的身份省事。”

“当戴熙安把他名字写给我的那刻起，我就必须找到他，因为他太有用了。我思考了很久，要给他什么不参与主线剧情，又能被我利用的身份。他先帮我想好了，那我为什么不答应？”

系统：“……”

楚祖又说：“《霓光之冕》不就是这么一本小说吗？作者只在重要角色上发力，我算是写不下去快烂尾了所以才拎出来的边缘角色，西德尼更是连边缘角色都算不上。”

“他的出现会让卢锡安诺的剧情线变的繁杂，所以连作者也把他放弃了，是字面意义的没人希望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楚祖随手抽来旁边的破布，原先是拿来擦拭器械机油的，现在被用来给西德尼擦脑袋。

男人的动作意外地轻柔。

“被拽入权利的漩涡，他没有活路。就像你说的，他会消失于某场意外，毕竟不进入主线的最省事方式就是干脆不要存在。”

“只有我能帮他。”他对系统说。

系统想起了之前宿主在十八区的异常，也是因边缘角色产生的。

后来宿主说他那时心情不太好。

宿主还说，它偶尔的发言很没情商。

终于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系统非常惭愧，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放下破布，西德尼低头看了眼被药水腐蚀得不成样的双手，还是冲楚祖露出一个假假的笑，还主动把地上的花捡了起来，帮男人抱着。

“只有我能救他。”

楚祖站起来，牵起小孩的手，“边缘角色也有边缘角色的活法，他看起来不想死，那就先活着吧。带回去让戴熙安养着，也不费事。”

“我也只能为他做这么点了。”

下层区没有阳光一说，破烂照明灯边上堆着撞死的细虫，越靠近车站灯越亮，羸白光线将一大一小两人在地上拖出模糊影子。

系统一路都深受触动，等楚祖靠卢锡安诺给的权限把小孩带上列车后才听到宿主又说。

“而且，要是我不管西德尼，依戴熙安的本事，还得给我搞来新的‘赠品’，”

楚祖叹气，“同伙太能干也是一种烦恼啊。”

系统：“……”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