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原惟缺乏对中文意象和成语词组之间的联想,有一些看起来的确很吃力。
傅润宜听他点破过往,果然,她的预感没错,那句“应该的”不是什么完美演示。
“那天在酒店,我没想起来你是我妈以前的学生,不好意思啊。”原惟跟她解释。
“没关系。”傅润宜说。
“刚刚是我害你被罚酒的。”
所以他说应该的,替她喝了,傅润宜明白原惟想表达的意思,但她还是感谢他:“谢谢你帮我。”
勉强称作旧识的关系里实在也无多少旧可叙,原惟手里的手机屏幕又亮了,傅润宜无心看到,是一个她有印象的名字——曾凯,原惟跟她示意手机,他要去接电话,临走前叮嘱了她一句。
“你待会儿尽量不要再喝酒了。”
傅润宜答应了,她说“哦”,乖乖地点了点头。
所以等原惟接完电话,回到沙发位置,跟又加入酒局游戏的傅润宜四目相对,一时有些尴尬气氛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傅润宜咬住下唇,忍不住要先跟原惟解释:“明成杰没回来,有几个人去跳舞了,他们说人不够……”
声音越说越小。
而原惟居高临下又纹丝不动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这不是理由。
原惟将在场人一眼扫过。
乐队那几个人都在,按座位看,还是那个脏辫鼓手在控场负责递酒。
这些人……还真是训练有素。
原惟一做出叹气的表情,傅润宜就立马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不听劝引起了他的反感,心脏紧紧一缩,仿佛成了一块皱巴巴的苦瓜。
旁边有人问原惟要不要一起玩,甚至已经就近挪出了空位,但原惟没有坐下来的打算,说不用了。
又有人问起明成杰是不是也去舞池了,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游戏节奏隐隐打断了,主唱催促着继续:“别管明少爷了,别是泡上新妹子了,咱们不用操心,现在到谁了?骰子继续摇啊,还有这么多酒没喝呢?”
“到傅润宜了。”
傅润宜接过旁边推来的骰盅,太阳穴隐隐发胀,桌上又是除了一号杯,都是有不少酒的情况。
“别磨蹭了,该来的不都得来吗?快摇吧。”
“该喝的酒躲不掉,躲不掉就享受嘛,出来玩儿不就图个开心。”
原惟本来打算去找明成杰,步子已经动了,听到乐队那几个男人的催促,实在有点恶心,沉了一口气,他掉头回去,朝傅润宜伸手。
指节分明,近而又近,像种邀请。
傅润宜望向他。
原惟说:“骰盅给我,我帮你摇。”
傅润宜还没递出去,旁边立马有人说:“帮忙摇可以,该喝的酒还是要喝的,规矩就是规矩是吧。”
原惟没理那人,接过筛盅朝里看了两眼,确定没什么关窍问题,再将两粒方方正正的骰子丢进去,因是酒局道具,比寻常的骰子要稍大一点,分量也更沉一些。
凌空摇动的筛盅里,骰子失重,只听到快速而清脆的响。
原惟小臂极快地晃动,倾斜筛盅,带动骰子贴着骰盅边调整位置,靠声音和手感去分辨,又摇了几下,将骰盅既快又稳地一扣。
连悬念也懒得弄,直接开了。
旁边毫不延时地传来一片惊叹。
“哇——是1唉!”
“高手啊,骰子叠了。”
“哇——炫技炫技,两个骰子还能摇出1,长见识了。”
原惟把骰盅抛给旁边的人,冷眼瞧着那个鼓手都已经跟其他人眼神交换两个来回了,傅润宜还跟看魔术回不过来神的小孩子一样,迷迷瞪瞪望着他。
他没必要在她身上有情绪,但这时候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也很快克制住,原惟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出来。”
“哦。”
傅润宜听话地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听话,起猛了,脑袋里晕眩了两秒,她一时没站稳,原惟反应很快地握住她胳膊,待她站稳又松开。
他朝她脚下看,好像以为她走过来被什么东西绊倒,但环境暗,也看不清什么。
“磕到什么了?”
傅润宜不好意思说自己平地摔,只好将错就错应着:“……好像,好像磕到了,不知道是什么。”
原惟没再细究,再次叮嘱,比之前更严肃了一些:“不要再喝酒,也不要再玩这个喝酒游戏。”
如果再说“哦”,会不会像一个不真诚的复读机呢?傅润宜思考片刻,选择回答:“嗯!我知道了。”
“很晚了,”原惟看了手表上的时间,目光投向她,“你出来玩,一般都什么时候回去?太晚你一个女生回家也不安全吧?”
“还好,这边出租车很多。”
放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