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从塞弗身上一同吸收来的几位永生者记忆中,确实是有这么一位直面过几次爆‖炸物实验的倒霉永生者。
记忆画面逐渐清晰,福悠嘴里的咀嚼不由停了下来。
即便记忆的拥有者出现变化,所有记忆中的场景对他们来说,都是感同身受的第一视角。
虽然爆‖炸物威力不同,实验感受各异,但基本上与冲击感一同袭来的,是爆开的夺走视觉的火光,剥夺听觉的闷响与漫长的耳鸣紧随其后。
在被震得粉碎的肋骨内脏开始复原前,皮肤上蔓延开的火光与灼烧感依旧会全方位刺激神经中枢,痛到极致就是麻木,即便发出惨嚎也听不清损坏的声带是否发出震动。
普通人此刻会因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而陷入昏迷,永生者却会意识清醒地感受着这一切,直到身体被自行拼凑恢复完整。
然后迎接下一场实验。
福悠咽下豆芽,拨着筷子继续吃面。
果然有些东西就不该瞎回想,现在连面都没那么香了。
哪怕是亲身体验或在吃下的记忆里看到过无数死法的她,也绝对不想重温被炸得焦糊的感受。
想到这里,她不由对身旁坐着的这位,选择以肉‖体凡胎直面爆‖炸危险的先生升起几分敬佩,与莫名的自惭形秽。
福悠将最后一口面咽下,喝了口茶后,满足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旁边的对话早已结束。
店里的客人只剩下了旁边这位,店主正在厨房的另一头洗着碗,而上田智也则已经也开始喝第二罐啤酒了。
一般不都是在居酒屋里点酒的吗?
“晴子……是个很好的女人,对吧。”客人没有转过头,只是低声喃喃。
“是的,她真的很好,”福悠右手撑着脑袋,来回打量了一下男人:“您平时周六都会来么?”
“嗯。周末基本都会来。”他又灌了口酒。
福悠想起今早在芳贺身上闻到过的香气,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需要帮您打听一下芳贺姐的理想型么?”
“噗——咳咳咳!”
成熟稳重的男人一口酒喷出,狼狈地呛咳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清理桌面一边捂着嘴压低嗓音。
“喂!你瞎说什么!”
店员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为他续上杯里的茶水,拿过抹布擦拭桌子,笑容尽在不言中。
片刻,男人有点虚弱与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有那么明显么?”
挺明显的。
通情达理的永生者觉得还是要给客人留点面子,于是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不主动呢?因为工作吗?”
都是多年的熟客了,有好感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吧。
上田智也微微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向厨房那头忙碌的身影,神情又恢复了平静。
“是啊。”他又喝了一口酒,自嘲了起来。
“因为工作……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活得像个胆小鬼,对吧。”
人总是更容易对交情不深的人说出心里话。
因为工作会忙得好几天不着家,因为遇到的任何危险都可能给爱的人带来难以估量的打击。
只因为害怕一切未知的困难与可能造成的伤害,便在最开始就裹足不前。这种行事确实与这代人所盛行的,强横固执的昭‖和男儿风格格不入。
“不,倒不如说……很伟大了。”年轻的店员并没有露出任何调笑或者鼓励的神色,只是垂下了眼,神情有些肃然。
“不害怕么?面对爆‖炸物时。”
“害怕是本能,没有人不害怕。” 警官终于找回了点年长者的深沉,语气平淡却坚定。
“我们都是留好遗书的人……不过嘛,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就不可以不做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此刻非常想知道他的答案。
“当然可以。”
中年人微微一笑:“不过虽说做这行的多少都有些英雄情结,咳,除了那种就是喜欢刺激的菜鸟。”
“但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能切实地保护到想保护的人……”他有些出神地看着芳贺晴子的背影:“那种满足感也是实打实的。”
“想保护的人么……”
福悠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要不您再努力努力?芳贺姐挺受欢迎的,您将来可别后悔啊。”
被小年轻调侃了的警官表情微变,抹了把脸将墨镜重新戴回脸上,轻哼一声:“我认识她可比你久多了,她才没那么容易被人……”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抓了把桌上的名片放入风衣口袋中,正了正衣领准备起身。
“而且……”男人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等我带完手上这批新人,过段时间就能从一线上退下来了,到时候谁也别想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