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
陈象先看向陈珩,开口:
“这不过是应有之义,何必客气,只是终究有千载岁月过去,今时大抵不比往日了,你可明白?”
陈珩微微点头,听出了陈象先话里隐含的意思。
彼时的陈玉枢就已有空空道人传承和斗枢派神通在身。
而千载过去,他仅在明面便又得了六宗气数和先天魔宗相助,想必凶威又长。
若还将他的认识停留在千年之前,到时无疑会吃个大亏。
“只是我有一问不解。”
陈珩面露肃然之色,眸光稍凝:“我知晓陈玉枢曾得过空空道人传承,但他毕竟未曾拜师,不算劫仙一脉门人,但方才以仙箓反照过去,此人为何会习得如此之多的劫仙神通,还执有劫仙一脉的重宝?
空空道人那份传承,便真如此大方?”
陈象先闻言微怔,旋即他似想起了什么,唇角忽便露出了一丝冷淡讽笑来。
他道:
“所谓生身受度,劫劫长存……
劫本由人起,劫本由人灭,起灭自由人,劫本无起灭。这是那位劫仙老祖当年在自家道场的亲笔题字。
伱可放心,陈玉枢虽得了空空道人不少好处,可生死关头,空空道人并不会为他出头。”
言至此处时候,陈象先将话锋淡淡一转,开口道:
“而这道仙箓,便是我作为兄长庆你成丹的第一份贺仪,至于其二……”
陈珩伸手接过陈象先递来的图卷,定目细观,见其上绘有种种山川湖泽,显是一幅地理图。
不过这图卷的天宇乃是浊红颜色,好似赤血染就。
一眼望去甚是狞恶,好似已不在胥都天内,而是宇外世界的景象……
“你所用剑器为阿鼻,这口前古杀剑可谓大名鼎鼎,连我当年也起过收集它的心思,可惜因种种缘由,才未成行。”
陈象先解释一句:
“而你手中舆图乃是昔年洞蟠天境智上人留下的九份凭籍之一。
九份凭籍皆被大法力祭炼过,若持有此物,便意味着有资格去开启传承,争夺境智上人手中的那几份阿鼻剑断块。可惜时过境迁,而今的洞蟠天早已被血魔一脉所据,彻底变作厄土,想在已沦为血海魔窟的洞蟠天寻得传承踪形,绝非易事。
但你若是心中意动,我可以出手来助你。
千年之内,我应当都在太符宫中潜修,你要动手时候,往此传讯一声便是了。”
血魔乃是域外天魔的八部王族之一,实力不俗,还要盖过同为八部王族的大须弥天子魔一筹。
而当年陈象先分明是得了境智上人传承,却迟迟未往洞蟠天取走阿鼻剑。
一来是因与陈玉枢决战之期将至,容不得片刻分身,需将神意维系在巅峰状态。
至于二来。
那却也是同盘踞在洞蟠天的血魔部族实力相关,此辈绝非可以轻易打发……
“大兄的这两份礼,着实太重了,叫在下惶恐。”
陈珩看向手中舆图,旋即又收回视线,向陈象先看去,不禁轻叹一声。
“早在来胥都天前,润子和元吉两人便为此劝过我几回,好像我很是吝惜那份境智上人的传承一般。”
陈象先抬眼笑了一声:
“其实若要说谢,你也不应谢我,而是谢这两位才是。
至于贺礼,我事先所备的也并不止这两份。
但你如今丹成一品,待回返了玉宸,必当青云直上,我就不多献丑了。”
说完,也不等陈珩作何反应,陈象先将掌轻轻一拍。
天中突然罡风荡开,花枝暗香浮动。
一株高有百丈,冠盖若云的灼灼桃树便刺破云气,缓缓探了根枝条下来,伸入玉宫当中。
刹那之间落英缤纷,异香馥郁,满眼都是花枝烂漫,好似叠锦铺绒,堆霞砌玉般。
而缤纷落英倒颇有虹流霞绕之态,一眼望去煞是好瞧。
此时几个花精化生的圆胖童子端着盛满琼浆的玉盏一跃而出,弯腰将其捧过头顶,双手奉到两人跟前。
陈珩在陈象先示意下随手取过一盏,略品了一口,顿觉心神舒畅。
好似暑日饮下一碗寒浆,精神一振,不禁开口赞了一声妙。
“此桃浆是虚皇天的风物,并不算稀奇,我自夸平素时不好什么富贵享乐,唯是这少时旧物,却割舍不能。
听说祖父曾来玉宸同你见过一面,到时候你若去往虚皇天,不妨多留些时日,也好见见虚皇天的地理人情。”
陈象先举盏一笑,爽朗言道:
“如今俗事已毕,我该说的都已说清了。眼前既有好花好月,却不可浪掷光阴了,请罢!”
“大兄,请。”
陈珩洒然一笑,也不推辞,敬了一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