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视作生平大敌和至交好友,两人切磋过百十回,皆胜负难分。
而山简祖师却是以阵法成道。
此老曾在长文天布下过一道“天汉星斗大阵”,硬生生将青崖洞的数位人道至人困锁在学宫中,阻了足足大半年,最后还是长文天那位闭关潜修的大至人实在看不过眼,出手破去了那道“天汉星河大阵”,才解了僵局。
可纵是这两位祖师如此无上,可平素在言行举止间,还是隐隐奉通烜道君为尊长的意思。
若遇宗派兴衰大事,总是要待得他先行出言,才再作开口。
而君尧在威灵祖师座下听讲之际,曾听得这位笑言道,通烜道君乃是此纪玉辰治世的三位祖师中,最为深不可测者,一身修为早已通天贯地,如若北冥之洋,不可揣度!
此言虽是一提便过,但君尧却是将之牢记在了心中,并未忘却。
而直至今日。
他才终是见了这位祖师的真身。
虽早有预料,但却还是不免心生震撼……
……
“道子,你是个聪明人,观你之神情,彷是早已猜得今日这幕了,不知是从何时侯开始的?”
这时候。
通烜道君忽将手轻轻一捋长须,和蔼笑道。
“自金册那时,我分明是将陈珩安置到白商院处,由吴升真人来教导他修行,可未曾想,最后他落籍时,竟是长赢院……”
沉默片刻。
君尧摇了摇头,道:
“自那时起,我心中便隐有猜疑,今日一面,倒的确是证实了此想。”
以堂堂道子之尊,能于暗中更改他的决议的,玉辰派内,也唯有是掌门至尊和此纪的三位治世祖师了。
而玉辰掌门裴叔阳此刻正于法圣天内,与八派的掌门至尊在一并筹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并无暇关注这等微末小事。
至于威灵和山简两位道君祖师,皆非爱多管闲事的性情,陈珩的所谓生死存亡,也从来不被他们放于心中。
那思来想来。
便唯剩下一人了……
而通烜道君之所以这般施为的缘故,君尧也一清二楚了。
陈珩的身世,便是最好的切入之处!
也不必去刻意安排什么恩怨……
只要陈珩还活着一日,那些世族中人便不会轻易舍弃旧怨,两方之间的冲突摩擦,便就是可以预见的必然之事!
而世族中人愈发猖獗,已渐成尾大不掉之势,甚至还同天外颇还有些牵连不清,欲掀起一场大变来,改天换地,君尧也是将之看在眼中。
他在位时候,对十二世族的打压也从来不遗余力,惹得无数人暗中叫苦,恨不能将之先杀后快。
不过他到底还是因未能功成,将削世族之事彻底完满。
而这时候。
想必也是需另一个来继他的任,行他未尽的事。
至于那人究竟为谁……
“没想到,祖师竟会如此看好陈珩,倒实是出乎弟子意料。”
君尧沉默了片刻,似在斟酌些什么,他将眉缓缓一皱,恳声言道:
“不过弟子有一事相请,还望祖师——”
“若事有不谐,老夫自会出手保下他,世族中人不过癣疥之疾罢了,在我等眼中,并不算什么大害,若他们真个胆大包天,想要行变天之事,八派六宗顷刻便能摒弃旧见,将之扼杀在掌指间。”
通烜道君不以为然摆摆手,打断道:
“老夫只是欲觅得一个佳徒,看一看他的能为,还不至将他逼到绝路上,那可非师长的心肠。”
话了时候。
通烜道君又似想起什么,笑了一声,道:
“今日同你的这番话,几月之前,我似是也对郁罗仙府的那个陈元吉言过一遍,你两人倒是有长兄之风,对那小子关照的很。”
“陈元吉?倒是闻名许久了。”
君尧拱手言道。
同时。
听得通烜道君这答复,他心底也终是微松了一口气,唇角露出一丝笑来。
而他的这神情被通烜道君看在眼中,不免摇头,长叹道:
“若非是猜到了是老夫在后面布局,今日之事,只怕就不仅是阿鼻剑的断块和一口总真印了,道子,你都恨不能将自己的元都斩魔剑都舍出去罢?
你倒是痴情,为了一个陈嫣,居然做到此等地步?”
“她生前请我照拂那些弟兄姐妹,弟子是应承过的。”
君尧眼帘微微一搭,顿了顿,一笑道:
“既然如此,总是不好违约……”
“而今日我见你,除了让你安心之外,还是欲最后劝你一次,替威灵来传一句话,你此去天外枚公兴处,生死实在难料,祸福未知。”
通烜道君语声突然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