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瞪了陈珩一眼,旋即忙对着姜道怜开口劝道,语声中甚是戒备警惕。
“婆婆,放心,我心中有数的,你且去罢,让我同陈师弟说几句话。”
姜道怜道。
“女郎可曾将那枚‘一炁冲玄策神符’祭炼起来了?”
陶婆婆追问一句。
姜道怜微微颔首。
“那再加上这盏琼华护心灯,这小子怕有些古怪……我疑他同那个叛宗的陈白一般,也是在暗中得了豢人经的传承!”
陶婆婆瞥见陈珩那双黑沉眼眸时,心底莫名一沉,似有寒意隐隐生起。
她取出一枚青铜宫灯,置在亭中石桌上,霎时便有火光幽幽燃起,烨烨如豆。
“此灯可以聊做护心之用,那小子若是欲暗中施豢人经害你,火光顷刻即灭,我必生有感应!
女郎,你与他在独处之时,千万小心!”
放了宫灯后,陶婆婆尤不放心的叮嘱一句,这才在姜道怜的颔首下,慢慢退开。
而最后又深深看了陈珩一眼,才将身形隐进桃林内,不复得见。
“这群蠢物,真个是被吓破胆子了!”
遁界梭大笑对陈珩传音道:
“我原先还疑为美人计呢,尚忧你不能够自恃,不料却竟是这般的冷遇,你眼下心绪如何?”
“旁人杂言,于我不过秋风浮烟之过耳,怎能乱我心?”
陈珩笑了一声,对遁界梭传音道,旋即在姜道怜的相邀下,步入亭中,与她隔桌而坐。
这时。
陈珩定目看去,见石桌上的宫灯样式奇古,高不过半肘,通体由青铜铸就,色呈暗绿,还隐可见斑纹点点,分布其间。
而在烛光摇曳间,依稀可见火苗中似有一座巍然大阙,圆渊方井,反植荷渠,绿房紫菂,窋吒垂珠。
“这便是琼华护心灯,有护心之能?”
陈珩一指桌上宫灯,好奇问道:
“难道连豢人经都可防备吗?”
他这副作态,倒是令姜道怜微微一怔,明眸中旋即泛起了些许讶色,但还是压了心绪,答道:
“只可聊做一二示警功用,倒未有师弟所言说的那般神异,至于真正的手段,却还是‘一炁冲玄策神符’。”
“一炁冲玄策神符?”
“陈师弟应当听过陈白罢,叛宗出逃,如今在先天魔宗当真传的那位陈白。”
“有所耳闻,。”
陈珩沉吟片刻后,答道。
……
同他一般。
陈白也是因君尧缘故,才能够得以进入下院修道的。
不过与陈蔚、陈养素、陈蒲、陈高这几个不同。
陈白却是心志坚韧如铁,少有谋略,辩赡,以果敢能断称,尤善符法,为下院众弟子之冠。
其非仅是那一届十大弟子的魁首,凭借着一手强绝道术,硬生生杀进了玉辰上宗。
且在奉命征昭怙照宗的邪魔道脉时,斩获人头,屡立战绩。
一日间连克二十三城,可谓功勋卓着!
陈白不仅在派中是大出风头,连带着在整个偌大东弥州中,亦是流传有他的声名,可谓威风赫赫!
相传君尧甚是看重他,甚至将出行的仪仗法驾,都赐予了他,允陈白来任意驱策。
不过在晋升真传的前夕,陈白以豢人经炼制人傀之事终还是在北戮州被几个同门撞破,他便也索性叛宗而逃,投去了先天魔宗。
而此事传开。
自也是惹得天下物论哗然。
陈玉枢的子嗣在九州四海本就为人敌视。
自陈白之后,就更是处境艰难,几乎人人喊打。
……
“陈白之所以会在北戮州被人撞破他修行豢人经之事,便是因他在施术时,那一众同门中,有人携了一张‘一炁冲玄策神符’……”
姜道怜眉间花钿嫣红,语声轻柔,渺如烟霭。道:
“豢人经固然神异,但在施术之时,却也并不是一蹴而就。
需得先在受术人心中埋下玉籽,日积月累,使得玉籽生根发芽了,才能将那受术人最终炼制成无知无觉,只会惟命是从的人傀。”
“一炁冲玄策神符可防备玉籽栽落?”
陈珩微有兴致,向姜道怜拱手请教道。
“用来防备同境中人的施术,倒是可见十之八九的成效。”
姜道怜瞥了他一眼,轻笑道。
见惯了那些人对她色授魂与,心驰神移的谄媚模样。
如今再一看陈珩的作态,倒是让姜道怜微觉一讶,心底不禁有些好笑。
明明只是隔桌而坐。
此人对于豢人经的兴致,倒是远远大过了自己。
一直追问不休,也不知到底是因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