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
“中乙剑派,是因乔真君罢……这遁界梭器灵说得倒有理,是个有见识的,你已年过十六,修不成三大剑典,在派中地位相较那些世族出身者,亦也相差无几,终身难得重用呵!
再且,中乙剑派就没有仇家了么?”
他此时更不犹豫,踏步迈入院中。
而原本在盘膝坐定的陈珩在闻得了动响,睁了双目。
他面色自若,起身施礼,道:
“米前辈,看来我这杀劫已解?”
“你身处囚室中,又怎会知晓?”
米景世奇道。
“我修行有一门道术,大致能预自身祸福,这几日间常有如芒在背之感,再一合现下情形,倒也并不难猜。”
陈珩摇摇头,道:“那些人,我想而今只怕并不是要废我道基,而是欲将我先杀后快?”
“皆是因陈玉枢这魔贼,你们兄弟几人,还真是凭白的遭了无妄之灾……”
米景世沉沉一叹。
他刚欲开口。
这时。
天角忽得雷声大作,火光汹烈四起,一声如推山覆海似的轰然震响响彻无穷,
米景世慌忙抬头一看,但见公输兄弟正同孙长老放出的一具神像斗了起来,甚是激烈。
而他的真身竟连插手战局,在旁敲敲边鼓都做不到。
赫然是已被一朵凄惨黄云给裹缠住,任凭如何左冲右突,皆撞不开那朵黄云。
“长右谢氏的雌雄解离云?这朵好似是雌的……”
米景世童孔骤然一缩:“该死!这朵雌的是能削道行的!我这把年纪,若再削些道行,岂不是就要寿尽坐化了!顾不得,顾不得了,我解了院中禁制,你速速去希夷山寻君尧罢!”
他转目看向陈珩,匆匆将事由始末说了遭,再掏出一枚小印,解了禁制,便急不可耐要冲飞上天,去救护自家的真身。
“米前辈,谢应元和陈玉枢之间,究竟存着什么仇怨?”
在他动身前,陈珩突得最后问了句。
“……传闻中,谢应元的四个子嗣,都被你父以豢人经炼成了人傀。”
米景色闻言便怔了怔,压低声音匆匆道:“这是实实在在的杀子之仇了!”
他说完后,便抽身欲走。
而下一刻,便又被遁界梭给唤住。
“什么?法力?你这厮好歹也是个法器……算了!算了!”
米景世面皮一抽,却还是无奈抬指,发出来了一道青流,倾注入遁界梭之身。
遁界梭得了这法力灌注,更是欢欣雀跃,当空发出阵阵颤鸣。
“你这厮当真是十足的小人做派……”
米景世见状连连摇头,尔后纵身而起,化作一道长虹跃在当空。
但在离去前。
他却兀得止住了身形,竟强自压了惶急下来,似是有不得不说之事。
“陈珩……”米景世道。
“米前辈。”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米景世忽得长吟一句,定定看向陈珩,缓声道:“智者行事,当知逆顺之变,避忌讳之殃,顺时运之应,法五神之常……行道艰难,你做选取时,切记应当慎之慎之!”
“在下受教了。”
米景世闻言脸上缓缓浮出一丝笑,伸手一指:“希夷山便在东处,且去罢!”
话了。
他将法力一提,就鼓荡起来浩浩罡风,慌乱冲破云气,雄飞而起。
陈珩抬眼看去。
云空上。
公输兄弟和一具神像正斗得厉害,雷声大响,震动天地。
而蔽亏虫所化的米景世甫一杀上,便与真身一同发力,勐得震开了那朵雌雄解离云。
两身并力——
以至将孙长老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拿出法宝做守御姿态。
……
“那米老头方才显是在话里藏话呵,生怕你借此机会逃出玉辰派了,那你究竟是怎般作想的?”
遁界梭忽得开口:“是要去希夷山,见那个道子君尧?还是要去谯明峡,拼个生死?”
“我莫非在中乙剑派就没有仇家?”
“你仇家可谓遍及九州四海,中乙自不例外……说句实话,纵是你那些在先天魔宗内修道的兄弟姐妹,也不见得可以高枕无忧,暗地里的小绊子,总是不缺的!”遁界梭叹道。
“既是如此,又还有什么好抉择的?”
陈珩自云空上缓缓收回了目光:“我并不畏惧谯明峡中的凶险,但倘使侥幸功成,仍旧逃不开这些阴谋算计,又兼修不成中乙的三大剑典,一番苦功,岂不白费。”
“再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