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出离地渊了,你现下又有何打算,径自去往东浑州?”
他想了一想,言道:
“大海汪洋,广阔无际,风波险恶,其中更是有无数水族精怪在横行肆虐,可不比你此先见的什么江河湖泽……
你若执意要去谯明峡,我的意思是,还是先往担山府去一遭为好,那里有六宫大海船可以乘坐,倒是免了些奔波之苦。”
陈珩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称谢应是。
“多谢前辈提点,不过在去往担山府之前,我还有一事要办。”
他言道。
“何事?”
遁界梭突得莫名警惕起来,嘶声道:
“等等!你小子莫不是打着要老夫出力,径自将你挪移去谯明峡的心思罢?那可不成!我本就寿元无多,全靠法力在做支撑,用了可是会折寿的!”
陈珩摇头,道:
“还请前辈放心,我并无此意。乔真君曾言说过,去谯明峡试炼需以亲身来丈量海陆,这也亦是中乙剑派的法规。我纵然想借你之力,也只怕会是违了此例。”
“那你……”
“谯明峡既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我虽自信能做那出峡之人,却也未自大到,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功成。
此去谯明峡,说不得就再无回返之日,不得不交代后事。”
陈珩洒然一笑,澹声道:
“我在派中有一位好友,他虽天资高绝,却苦于心障未除,道业难有精益。在前往谯明峡前,我欲直言规劝他一次,再给他留下些我斩获所得的道资。
如此一来,他想必于行道时应能平稳几分,倒也不枉我一番心意了。”
遁界梭器灵闻言一怔,默然无言。
“还有,我曾同一位修行神道的狐狸立下过法契,一路行来,他亦出力不少,就算没有功劳,苦劳总是不缺的。”
陈珩想起而今坐镇炀山的涂山葛,缓缓开口,道了声:
“此行生死未卜,若真时运不济,会死在峡中,那也应解了他的法契,不必连累他无辜送命。”
“狐狸?区区一头灵宠……”
遁界梭低喝了一声。
不过声音才刚发出,却又戛然而止。
许久后。
他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去罢!总归是你的一片仁心所在,老夫年迈,要去调养生息去了,你自为之!”
言罢。
便再无动静传来。
而此时。
去浊金船因见不得阳生气息,无法在地渊外使用。
陈珩略一沉吟后,便伸手入袖,将一辆飞舟放出,算定了玄真派所在的方位后,直往那处电掣而去。
他而今已修成了筑基境界,以真炁催动符器,自然比之胎息,要来得威能更盛。
两侧景物飞速向后退去,连残影都是模湖不清,可见其速。
而未出五日。
于飞舟中打坐修行的陈珩忽若有所觉,大袖一挥,将飞舟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头突兀停下。
“……”
心神中显然有一股异样感触泛起,压得他经脉血气都稍稍一僵。
他皱了皱眉,将双肩一抖,当下真炁飞出,撑起一片数丈长的皓白光雾,将周身团团护住,如盖若蓬。
而此时。
数日未曾言语过的遁界梭也沉声开口,肃然道:
“小心些,好凶好烈的血煞味道!前面似有些不对劲!”
……
……
岳山崩陷,河湖断流。
无穷林木摧折倒伏,地裂之痕触目惊心,隐可见几道深邃沟谷,正从其下冒蹿出来幽幽冷气——
当陈珩出了飞舟舱室。
见到的正是这一派荒芜破败之景。
他眸光闪烁,一言不发,环视许久后,将飞舟一拍,继续向着前方驶去。
沿行所睹。
并不见半丝炊烟气息,人踪不见,唯存有些被毁去的世俗小城。
而这一行。
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直到离小甘山也不算远时,才终在一条大江边见到了流民的行迹。
长蛇般队伍缓慢蜿蜒着,一眼都望不见尽头。
队伍中的人一个个眼神呆滞,步履蹒跚,如若行尸走肉般,只全凭借一股意念在支持躯壳做行动。
自云天向下望去。
老幼相携,夫妇流离,四面大哭,哀声不绝。
其景状之凄惨,令人恻然……
而在这队流民的上空,还有数十道璀璨遁光正缓做盘旋,显然在做护卫、接引之事。
见陈珩所驭的飞舟过来。
一条青芒从众多遁光中分出,如电掠来。在距飞舟二十丈处就